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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芙蓉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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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用了好几息的时间,才让自己从那种震撼中抽身而出。

她再度凝目看去,却那淄衣男子仍旧立在道旁,挺立的身姿如苍柏,墨发如漆,袖卷如云,并未察觉到她的窥探。

也可能,他是无暇去管旁人罢。

他正在与人说话。

顺着他面朝的方向,秦素这才看见,一个梳着道髻、着青色道袍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亦立在道边,与他似是寒暄。

他们应该一直在说话,而秦素却直到此时,才看见了那个道士。

她很快便转开了眼眸。

这一次,她终于能够平心静气地去看他了。

他侧对着她,一身淄衣似笼了满身的夜色,修长的身形浓得化不开,微带麦色的肌肤若岁月浸润的象牙,眉黑若浸墨,眼眸深邃似亘古以来的夜空,直若刀削的鼻梁之下,是色泽浅淡的唇。

夏风阵阵拂过,他宽大的袖子里裹了风,漆黑的发在风里飞舞着,像是凌空书写的墨意,每一划都带着浑然自在,于天地间任意来去。

秦素从不知道,这世间会有这样的人,能将一身淄衣穿出如许风骨,玄素二色,直胜人间万千花树。

秦素无法移开视线。

就如同一个人没办法不去呼吸一样。

随后,她便看见了他的笑。

不,应该说,是感应到了他的笑。

因为,那笑意只在眼眸,极微极静,如轻舟破月、孤鸿照影,又像是鲜丽的红枫轻落水面。

自眼底而来,亦,仅存于眼底。

秦素几乎看痴了去。

她甚至不记得那路口何时空无一人,而她又是如何转回来路的。当她回过神来时,她的身畔是木芙蓉低垂的枝叶,枝上花朵累累,轻触着她的发丝。

她下意识地摘了朵花,拿在手里把玩着,仍旧有些神思不属。

那淄衣男子是何人?

看其衣着,似是僧侣,然,穿着僧衣,却又蓄了发,殊为怪异。

且,如此人物,为何却会出现在这里?白云观竟有这样出众的男子,为何秦素前世却从未听人说起过?

这样的男子,不可能寂寂无名。

秦素蹙眉沉思,慢慢地拐上了细长的草径。

“女郎,您在这里,叫我好找。”阿谷突然出现在了草径的起始处,一脸惊喜地看着秦素。

秦素立刻清醒了过来。

她举眸看去,却见阿谷已经加快脚步走了过来,一面探头往秦素的身后瞧,一面不忘笑问:“女郎去哪里了?我方才还往山下找来着呢。”

秦素将木芙蓉向她手上一塞,漫声道:“我去摘花儿了,给你罢,我在孝期,不好戴。”

阿谷狐疑地拿着花看了看,又盯了秦素一眼,见她神态如常,又见那草径两旁确实生了不少花树,便也未再多问,作势屈了屈身道:“多谢女郎,这花儿真好看。”神情里的不屑却也未去遮掩。

秦素瞥眼瞧过,只作不知。

阿谷三两下将花扣在襟畔,上前来扶了秦素的手,一面便将新的团扇递了过来,笑道:“我选了素青绸的和月白丝的,女郎拿着罢。”说着往四下看了看,奇道:“妪呢?没跟着女郎一起来?”

看起来,史妪应该没在路上,却不知跑去哪里了。

秦素将两柄扇子叠起来拿着,一面扇风,一面漫不经心地道:“不知道她去哪了,方才你走后没多久,她也跟着走了。”

“这样啊。”阿谷说道,语声若憾,那探究的目光又飘去了秦素身上,细小的眼睛里闪过精光:“妪没说什么吗?我还以为女郎会被妪骂……请回去呢。”

总算还记得主仆之别,那个“骂”字只吐了一半便换成了“请”,由此也可知这阿谷还算聪明。

秦素完全没去理会她言语间的疏漏,仍是把玩着手里的扇子,闷闷地道:“理她作甚,我们逛我们的便是,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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