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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前生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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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文士一愣,旋即了然,笑着退去了一旁。

若那位“师尊”果然淡泊名利,又如何会令徒儿当街拦住薛二郎,且当众将那“紫微斗数”抬出来说?薛允衡料定自己与那位“师尊”还有再见之日。既是如此,又何必上赶着追上去?且这世间沽名钓誉之人甚多,若无实证,他自不会轻信。

一如薛允衡料定了秦素口中的“师尊”绝不会就此沉寂,秦素也早就算准了薛允衡绝不会派人跟着她。

薛允衡带出来的人手并不多,以目前形势,他是根本无暇分出人手来盯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师尊”的。

此外,外表看来,这位薛家二郎洒脱不羁,对名声根本不在乎,然而骨子里的他却最是高傲固执,对认定的事有着超乎寻常的坚持,甚至不惜以命相抵。

前世的她曾对此恨得牙痒,然而在心底里,却又有一点隐秘的敬佩。后来薛允衡血溅丹墀、命丧朝堂,她窃喜之余,亦有些许伤感。

往事如烟,如今回思便如故梦,时常令秦素怅惘。

那满朝文武何止百人,却也只有薛允衡敢直言“德法不维,始乱当世”。

所有人,包括秦素,都十分清楚,这八个字,的的确确就是中元帝晚年的写照,却无人敢多一言。

所谓的士子风骨、冠族气概,在中元帝的淫威面前,又有几人能持守不变,且,坚执如初?

唯薛二郎而已。

秦素有些感慨,叹了一声,倚窗不语。

此时,牛车已驶离了连云镇,车窗外是大片青碧的天空,野地旷朗,风物萧疏,秋风飒沓而来,空气里有一种干燥而清新的气息。

薛二郎此次南行,大有深意。

一念及此,秦素便不免有些切齿。

这是绝好的良机,只可恨她不是男子,不能亲身前往,只能行一个迂回之策,叫薛二郎间接承她一个人情,实在很叫人无奈。

她一路长吁短叹,神情郁郁。阿妥度其面色,自是不敢多问,然心中疑惑却是更甚。

说是去镇上寻阿豆,可看看塞了大半车的各类杂物,阿妥总觉得,秦素更像是专去镇上采买东西的,寻阿豆不过是个借口。

可是,阿豆一向最得主子信重,如今久去不归,依秦素平常的性子,一定会大闹大吵,哪得像此刻这般淡然如常。

阿妥偷眼看去,却见秦素正凭窗远眺。

过了五年的清贫日子,秦素的肤色不算白皙,脸也瘦小,却终是掩不去眉目里的妍媚。

只是,这般明艳的容颜,却偏多了一股板正肃杀之气,便如那桃李含苞却遇凄风苦雨,真是既矛盾又怪异。

这样的秦素,让阿妥觉得陌生。

不过,这种陌生并不叫人难受。阿妥甚至觉得,身为秦家女,秦素早该是这般模样才对。

牛车行至田庄外的小树林时,秦素叫了停。

此时的她早已换回了女装,待车停稳后,她便下了车,也不叫阿妥跟着,独自去林中走了一圈。

阿妥还在对着那半车的杂物想心事,根本便没注意到秦素下车,而福叔见她并未走太远,便也没跟着。

车子在庄口只停了一会,很快便又重新驶动起来,待回至住所,秦素看了看时漏,恰是午初时刻。

简单地用罢午食,略歇了片刻,秦素便叫阿妥从厨房里搬了两个腌菜缸,洗净备用,又叫福叔将今日采买的那半斤黄柏槌碎,秦素自己则将拿了杆枰,仔细地称了半升橡斗子、三钱胭脂。

这些皆是今日采买来的。

不一时,福叔便将黄柏处理好了,秦素便将碎黄柏与橡斗子分别放入腌菜缸中,每缸里头各放了两升水浸泡。

这两样东西要泡十二个时辰才能用,因此便先搁在角院里。

忙完了这些,秦素便又回了房,从那一匣子笔墨纸砚中,取一了张竖纹棱纸,拿妆盒比着,裁成了宽七寸五分、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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