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仪》的服丧指导就意味着小辈们得穿着孝服艰难入睡。更别提用生麻布所粗略拼制的丧服如同纸糊的衣裳,穿两天就没法挂在哀悼者的身上。
因此在制定《礼记》的儒家自己都受不了的情况下,服丧的标准被一改再改。前朝末年的太妃去世都阻止不了色欲熏心的陈灵帝派花鸟使去民间选美,而太|祖皇帝从六雄争霸里接受的是人口减半的残破江山,自然不让没啥卵用的《礼记》阻止人口恢复的大国策。
于是在多方吵架与大删减下,除了嫡亲的父母、祖父母的过世要服丧三年,余者都有不同程度的删减修改。
考虑到富贵人家的纠葛关系、以及让人晕头转向的嫡嫡道道,这事儿仍是保守派们的争论中心。不过对没有钱去实现那些花花肠的百姓而言,重修的丧仪无疑省了很多麻烦,更是让不少寡妇免于被婆家或是政府PUA。
依旧是那前朝陈氏的锅。
一边派着花鸟使在老太妃的丧期大肆选美,一面嘉奖为夫守节的豪门贵妇,把江淮一带链接成了牌坊做的女婴地狱。
王大牛的妻子听着这话也是心下一动,瞅着能把壮汉骂哭的妯娌在那儿小心翼翼道:“董二郎虽没有下葬,但珍珠已为亡夫服了两月丧期,按理是能参与选秀的。”
王珍珠的母亲眉头一挑,刚想骂这妯娌说得什么破话,但是瞧着哭哭啼啼又期期艾艾的王宝珠,以及为此发愁叹气的大伯哥又噎了一下,转而拿已故的女婿推脱一二:“不管怎么说,董二郎都没有下葬,让珍珠去选未免也太不妥了。”
董家是董家,董二郎是董二郎。
董家的人是狼心狗肺的混账玩意,但董二郎在王珍珠的父母眼里依旧是个勤快老实的忠厚良配。奈何他对偏心的父母还是抱有不切实际的可怜期待,不顾妻子的阻拦便接了雨天的送货工作,结果为此丢了性命。
王二鱼瞧女儿的样子,八成还在为此生气。
是啊!
怎能不气?
瞧着家里房子盖,地也垦了,一切朝好的方向顺利进行,结果被那狗嘴吐不出两象牙的董家骗得家破人亡。
“我还管那准备入土的糟心玩意作甚?”王珍珠从鼻腔里重重一哼:“姑母的嫂子早就问了二妹的八字。比起我这过了夫丧的寡妇,还是报了订亲的闺女更犯大忌。”
王珍珠的姑姑嫁了王李村的另一大姓,夫妻攒钱搬到镇上。
许是因为王珍珠的教训过于惨烈,所以王家挑了熟悉的同村李氏,宝珠日后也有表亲照拂一二。
“母亲,就让我去吧!”王珍珠见大伯一家有所意动,也是想趁机报答大伯一家为她出头的恩情:“我有一个女儿傍身,有五成的把握在落选后得令归家。即使是被充作宫女,也不过在宫里熬个六年就能得令回家。”
“宝珠还小,宫里呆个十一年就嫁个二婚的鳏夫。李家虽是咱们的亲戚,可也不能为着宝珠让幼子苦等。”
痴情只在富贵家。
民间的男女多是趁着父母健在就赶紧生子,不然没个老人指点成家之事,日后定有大苦要吃。
王珍珠的母亲再次打着女儿的肩膀,努力压着哭腔吼道:“你只比她大了四岁,从宫里出来还不是要委屈自己?”
“说得好像我不参选就能找个干干净净的如意郎君。”王珍珠的白眼一翻,气得母亲又想打她。
“我出宫时不到三十,找不到个良家子还找不到个杂役凑合?”
胥役虽然不是良民,但好歹有实权傍身,所以娶个清清白白的良家子也没有难度。与之相比,杂役都是媒人的长期客户与终极挑战。
大乾律的良贱不婚只是禁止良民与奴婢、伎乐、罪臣通婚,并不禁止四班里的皂快捕(壮班不在贱民之例)和杂役与良民通婚。
不过就和印度的低种姓娶高种姓般,他们想娶良家子也不太容易。尤其是在杂役里最低的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