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恼怒却无奈
倒也不是说胡清韵就是一个冷酷到底,血液里没有温度的人。
她这些年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全家被人坑害的仇恨。
将近二十几年过去了,每一个晚上她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全部都是父亲和弟弟被推到午门斩首,喷射的血液溅了三尺多高。
围观的平民百姓们却在大声的叫好,满面痛斥着自己的父亲,说他是个贪官污吏,说他残害百姓,是个没有良心的狗官。
可是她知道不是那样的,父亲虽然不是官清如水,爱民如子,但也是在其位谋其政,算得上是尽职尽责了。
可是那样的父亲,最后却带着满身的屈辱和罪名,被尸首分家的埋在冰冷的黑土地里。
而她的母亲,因为不想被押送到青楼,做一个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珠唇万人尝的婊x,于是在大牢里面悬梁自尽。
母亲死之前本来是要先一步勒死她的,可是她在被勒的过程中太痛了,一直哭着闹着。
泪水打湿了母亲的手背,烫手的温度让她回复了理智,母亲无法再继续下手。
绝望而又无助的她,最终选择了自己上吊死亡。
而后来,才十二岁的她在押解去青楼的途中,被父亲的友人拯救了。
附近的这位友人,也就是她后来的养父,用死牢里的一个女人替换了自己。
再后来,养父的女儿被选中进宫,胡清韵感念养父的恩德,于是代替养父的女儿进了宫。
但进宫这些年,她从来没有忘记调查过父亲当年被人诬蔑死亡的真相。
只是她一个人势单力薄,当年留下来的线索又太少,所以一直都找不到,真正坑害了她全家的人到底是谁?
后来她进入了珍贵妃的视线里,开始不动声色的讨好这个宠冠六宫的妃子,想要借助他的势力调查自己害死了自己全家的凶手。
但可惜还是徒劳。
于是她求了珍贵妃娘娘的恩典,决定先悄悄的给父亲迁个坟,想让父亲和母亲合葬在一起。
可是去了乱葬岗之后才发现,父亲的尸骨早就被野狗撕咬的凌乱一片,和其他亡者的骨头混杂在一起,早已经不分彼此。
那一刻,胡清韵的心脏就像是被利斧砍成了无数细碎的小块儿,但偏偏还有人往上边撒了一把浓重的白盐。
疼的让她窒息,却偏偏发不出一声的嘶吼,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煎熬,所有滔天的愤恨,都被撕心裂肺的疼痛死死的卡在了喉咙里。
眼泪像是夏
日的瓢泼大雨,滚滚而落,滚烫的温度让被泪水打到的草叶都难受的瑟缩。
那一天的天气非常的晴朗,阳光高照,绚烂而又骄傲,但她的心底却下起了瓢泼大雨。
那一天她再一次发誓,她一定要让害死自己全家的凶手血债血偿。
啪的一下。
鞭子狠狠地戳在了沈雨棠的手背上,胡清韵面色不满的说道:“抖什么抖?我是在教你如何保持优雅的坐姿,而不是在教你如何表演羊癫疯的。”
沈雨棠本来就是强弩之末,这一鞭子下来,她整个人直接歪倒在了椅子靠背上。
被汗水打湿的衣襟,随着她胸膛剧烈的起伏而不停的颤抖。
“小姐!”青思难以承受的扑到了沈雨棠的膝盖上,满脸的焦急,同时又怒火攻心。
她恨不得抬头狠狠的斥责胡清韵,甚至拿鞭子抽回去,可是她刚刚摆出这样的架势,那边的沈雨棠就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地拉住了她的胳膊。
“小姐!”青思的瞳孔里浸出了泪光,喉头微微的颤动,小脸显得痛苦又悲戚。
沈雨棠微微的摇了摇头,脸色明明那样的苍白,但嘴角的笑容却无比的温和,让人无端想起河边的蒲草,又柔韧又美丽。
“青思,我没事,我只是长时间不运动,一时间有些适应不了,等过会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