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凡体

这座人族最为繁华的王都，在新春前夕，百姓回家都会比较晚，可也不会过了亥时。

但此时已经接近丑时，他们依旧聚集在王都的大街小巷。

双目炯炯地看着王宫所在的方向。

从殿下的消息在城内如风卷残云般传开，再到他们配合着一起呼唤殿下，即便再迟钝的人，也预感到今夜会有什么与殿下有关的大事发生。

他们又怎能睡得安心。

但一两岁的孩子早已经趴在父母的怀中睡着，咬着手指，在睡梦中还不停地吸吮着，口水自他们粉嫩的嘴角流出，滴落在父母的衣裳上。

这模样可爱至极。

而那些不谙世事的少年们，虽是牵在父母的手中。

可他们已经感觉到了眼皮的沉重，惺忪的睡眼随时都有可能闭合。

这些少年少女们能够感觉到父母情绪间的变化和肃穆，那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即便再困再累，他们依旧强撑着陪自己的父母站在这街头。

没有一个孩子提出想要回家睡觉休息。

祠堂外。

比干脸色阴沉得可怕。

若非是王上相助，他和姜桓楚个两人现在恐怕都已经被玄鸟王剑幻化的‘殿下’引出了王都。

散发的气息，即便是他们两人都分不出来真假。

他有心将这些众臣和诸侯拦在落霞殿内。

可王上的声音直接传入落霞殿。

时隔五年，文武百官再次聚集于王宫祠堂外，这一次还多出了八百诸侯，相比于五年前的子受及冠礼时，祠堂外的空地上更显拥挤了几分。

而在百官和诸侯前面的，是已经卸去甲胄的三千卫。

最前面的是清醒过来的韩仞言和凌楚风。

他们全都跪伏在地。

而凌楚风与他们又有些不同，他头贴在地上，双手放于头前，在他的手心上，象征着他身份的玄鸟左翼正安静地躺在那里。

已经整整过去三个时辰，祠堂内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传出。

可比干、闻仲，还有四大伯侯这些‘知情之人’皆知。

不止是殿下，王上也必然已经在里面。

至于那些毫不知情的百官和诸侯，在来到这里看到跪倒在地上密密麻麻的一片时，更是不知所措。

噤声！屏息！等待！是他们现在唯一要做的……

祠堂内……

帝乙缓缓地来到子受身前，他抿着唇，看着眼前这张与妻子有八成相似的面容。

子受亦是双目直直地盯着帝乙。

许久，帝乙终是开口。

只是他的嘴唇在轻微颤抖着，他的声音也在轻颤。

轻声说道，

“受儿，无论是过去，还是以后，父王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帝乙说话间，竟是缓缓低下了他那从未低下过的头颅，“对不……”

他只不过刚刚低下少许，直接就被子受响起的声音给打断。

那最后一个字也生生地咽在了帝乙的喉间。

“哪有父亲和儿子道歉的道理！”

帝乙倏地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眼前的子受，却听他又继续说道，

“若有来生，父王一定要再找到母后，受儿还是会做你们的儿子！”

子受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明媚的笑意。

这一刻，帝乙仿佛是看到了他在南荒中第一次与芸汐相遇时的画面，亦是如此笑容。

“我不恨你了！”

帝乙的右手在缓缓地抬起，金色的灵力正在指尖凝聚。

他的手很慢很慢，拥有人族极速的他，垂落身旁，到横指在子受的心口，只是一个摆幅的短短距离。

却是用了一炷香不止！

可就在距离子受心口三寸的位置。

他的食指终究是停在了那里，难进分毫距离。

“父王……苍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