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9)
县试就可以直接参加礼部试。
参加州县试的,更多是像任轲这样,寒门都算不上,连官学的学费都交不起的贫家子弟。
任轲倒也对此了解清楚,“各州府推荐的乡贡……通常大州每年3人,中州2人,小州1人。”
那就很简单了。
辛禾雪想。
那个穷书生必定出身自今年发生旱灾的州,而每个州的乡贡人数又十分有限,这样就极大地缩小了他的目标范围。
他只要在京城附近守株待兔,等待这些州府的乡贡上京就可以了,总能找到这个人,也不至于大海捞针。
不过,在此之前,他可不能被渡之关进安宁塔里。
辛禾雪淡淡扫了一眼闷声不吭正在吃饭的僧人。
………
任轲家中只有两间卧房,任轲本意是将自己的卧房也让给他们一人一间,自己在厅堂草草睡一夜过了,但是辛禾雪拒绝了,他们是客人,不好意思打扰主人家休息,他和渡之一间房即可。
说是两个人一间房,实际上洗漱之后,辛禾雪再次独自将床铺霸占了。
渡之被赶到另一边的榻上。
他也不恼,盘腿在榻上坐禅。
辛禾雪趁着夜月上来,在僧人小憩的时候入了他的梦。
渡之的梦境和他本人一样无趣。
空茫茫的湖海,中央有一大块礁石,渡之就端坐其上,闭目念经状。
水声哗哗,有什么埋入水中又浮出湖面。
渡之静静地睁开眼。
却见自水面上来的人鱼,宛如浮出的海妖,湿淋淋柔顺青丝似绿藻,白皙的脸在缥缈水雾当中,眼尾一点小痣,分明唇色极淡,或许是因着唇边似有若无的笑意,就无端给人一种素艳欲流之惑。
青年坐到礁石上,他身上的薄衫已经湿透了,贴在雪色的脊背上,他懒懒地倚靠过渡之的方向,由衣衫和肌肤坠落的湖水连续不断,作泠泠之声,沾湿了渡之的赤色袈裟。
渡之能够体察到这是他的梦境,而辛禾雪进入了他的梦。
他以为辛禾雪是有什么事情要找他,渡之问:“何事?”
辛禾雪道:“今夜大师好像话少了许多。”
渡之本来就是闷葫芦的性子,寡言少语,不过相比起来,今夜的话语少到有些异常了。
渡之沉眸,认真道:“不知为何,我见你与任轲相谈甚欢,心中似乎不快,因而不愿多言。”
辛禾雪知道他不会说谎话,听他这么一说,就借机引着渡之思考,“为何见我与任轲相谈甚欢,你就不快?”
渡之摇头,“我亦不知。”
辛禾雪见他思考不出来,“你这和尚怎么这样笨?不要用脑袋思考,用这里。”
柔软的指腹点在胸腔跳动处。
渡之疑惑不解地重复:“用这里?”
好似……跳动得快了一些。
【渡之爱意值+2】
辛禾雪点头,“听听你的心在想什么?”
渡之薄唇抿成一道直线,他似乎是认真体悟了一阵,过了一会儿,诚实道:“我怕见到你要和任轲做快活的事情,因而不悦。”
任轲也是书生,而眼前的锦鲤妖好像对这样的书生更加关注,渡之此前见到他,就是在和周山恒做之前那样唇舌相碰的快活之事。
辛禾雪显然也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明白了渡之的逻辑。
因着昨夜辛禾雪说唇舌相碰不是食人精气,而是他们妖怪为了快活,此后渡之就一直用快活之事指代。
辛禾雪哑然失笑。
怎么这和尚像是分毫也不懂情爱之事?好像这种妖鬼人都共有的七情六欲全然从他身上剥离了,也从未有人教导过他,同他说过这些。
辛禾雪抬起眼睫,悄然凑近了,呵气如兰一般,轻声问:“你想做吗?和我做昨夜那样的快活事?”
渡之紧紧盯着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