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老张一面走

车开得像飞机一样快。地上泥水把裤腿后面溅湿了一大截，一并把泥污也带了上来，老张一面走，不时低头看，黎书慧看到又要念了。

她现在不喜欢洗衣裳，只有小件的，薄的才手洗，大的都是直接扔洗衣机。她现在是懒了，像个小女娃一样娇气得很，饭也不肯好好煮，虽然现在是住院了，之前没住院那一阵儿也没有好好做饭。不是拿剩饭剩菜出来对付就是面条饺子汤圆那几样，总是说人少，煮了也吃不了多少，懒得煮。

到病房来，黎书慧真是没醒，面朝窗户那边侧窝成一团，只留个暗红色的毛线帽子在被子上面。旁边那个胃癌晚期的老中年醒着，见他进来，面浮笑意，像猫儿一样的声气儿：“恁早就来了，天还没亮呢，这屋里空调太高了，空调高了热得睡不着。哎呀，热得心慌，晓得她这空调在哪里关啊，热得很。”

老张也觉得热，一惯在寒冷的地方待着也好，就怕待久了，忽然又换到别的温度里去，冷热都叫人难以适应。

点点头算打招呼，放缓脚步在床头柜里拿碗去食堂打稀饭，碗里还有昨晚洗碗后没倒干的水。瞧一眼柜子，找不到毛巾擦，上面一格红色塑料袋里的香蕉还剩几个，苹果还有两个，卷纸要用完了。呀，就说忘记了什么呢，她昨晚喊拿张擦脚毛巾来，忘得一干二净了。

食堂早上有米粉，老张在走廊里看从食堂回来的家属手里端的，有个端碗稀饭拎袋包子的瘦小中年人看到他，停下来同他打招呼：“来了，好冷，不吹风还好，风吹得龟儿打摆子。”

“多穿点噻，你穿恁点啷个不冷啊，三九严寒呢，该是冷的时候呢。”

“欸，还是落雨的原因，还是落雨才恁冷的，平时是没得恁冷的，过了这几天又好点，有点太阳哄又热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