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复垦来了
王科带着李淑能屋里两个孙子在水田边的石包上晃胳膊甩腿,看见大人,脸上立马展现出讪讪的,认了错一样的笑,边上最小那个男孩,面上的表情简直像被吓坏了。不过吓到他的不是屋里的大人,而是石头和脑壳拼命挣扎着要起来,但好几下都只是痛苦和造孽的哀嚎,它是从上面石包上滚下来了。
“你几个,还不吃饭!”忠传走过来喊他们:“快点转来吃饭。”
朱慧芬跟过来看着那几个孩子:“这是哪个的娃儿你们整啷个,把狗儿拿来当耍伴儿吗?”
最小的孩子指着王科道:“是他弄的,他把它抱起来摔下去的。”
王科讪讪的笑着,眼睛闪躲着下到后面电杆树那边看不见了。
“下来吃饭。”忠传喊他几个,走过来看摔下来的狗,恁高摔下来,心头又气又疼。灰狗却不许她靠近,嘴里不再发出痛呼,又一阵拼命挣扎,总算四肢哆嗦着站了起来,还是一步三倒,也勉强能走几步。忠传气得说不出话来,又不好骂:“你几个硬是!”
李淑能已经在坝子喊孙子吃饭了,小孙子马上跟着大孙子从那面跑下去,但不见王科的身影。灰狗艰难的摇晃着身体走到机器房里的柴窝去倒下了,忠传走过去看一阵,幸好,身上还没有血,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这时喊王科,自然语调往上抬高:“快点下来吃饭,一个人还在那上面耍,快点下来,大家都吃饭了,快点,快点去挨着你老汉坐着。”
正喊,王清平拿着筷子走到坝子来,厉声喊:“下来。”
忠传那个角度看不见人影的人立马从石包上跑下来,经过王清平时毫不停歇,接着听到潘迅招呼孩子的声音:“你这些,坐着坐着,个都不准走,规规矩矩坐着吃,哪个敢端着走等哈儿棍子挨着打。”
话是这样说,不一会儿,端着满满一碗饭的小顽皮又跟着大顽皮跑出来,李淑能光是骂:“滚滚滚,一哈都滚,一哈都端出去!省得在这里你争我抢的。”
不一会儿就坝子里蹲几个,石包上坐两个,干檐口站一个,那边竹林旁站两个。已经听到老张同黎祥琴说话的声音了,忠传又看一眼灰狗,它是四条腿舒展的姿势躺着,肚皮上微微可见呼吸起伏,眼睛时睁时闭,睁开时眼睛呆滞,闭上时又像只是睡着了。
忠传心头酸得发紧,感到应该像吃刨猪汤的人一样,也理应给它拿一些新鲜的好吃的来,她于是转身从檐沟走进灶房去。
张家杀完猪的第二天拆房队伍开始由黄高山插过来,自河底下往上,从半坡上来,拐个弯去上下石坝。自张家转到曾家沟,龙头石。尽管对此如久旱盼甘霖,但突然下来这样灯泡大的偏东雨,还是处处是摊子收不赢,淋成落汤鸡的人。
老张虽然粮食和大件东西都搬走了,地里还有烟叶没收完,且并不是天就能收完的东西,他为此头上稀疏的白发愈发加快下落的速度,他还有一头牛没有卖出去呢。
忠传的红苕倒是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因为不喂牲口,全甩给了黎祥琴,李贵杀猪那天没来,老张没有办法转交给他。
沟里头复垦队先从王祥开的房子下手,这天王祥开必然是要回来现场的,你看他在石岩那副落魄潦倒样,回来时一身行头跟架势却全然是衣锦还乡的派头。这时坝子站满了人,因为即将拆到外面去,席元和封增银也站在人群里,意思要先看看前人是如何测量计算赔钱的。
拆迁队里有几个衣着很光鲜的人,戴眼镜,说话细声细气但目光如炬,脸上的表情在山里人看来传达出‘一切稳如泰山’的意思。凑近从他们的言谈观望,王祥开对封增银发表了这样的看法:“龟儿文化人是不一样,谈些话来你听都听不懂。”
“谈喊你拿钱你听得懂就行。”封增银猴急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