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栖杏梁(一)
梁喑忽然笑了声,沈栖闷声问他:“您不许笑我。”
“不是笑你,你做得很好。”梁喑把下巴搁在他头顶,低声问他:“我能不能把这句话理解成你没那么怕我,开始试着接受我,想见我了?”
沈栖不知道,也许是对他的害怕被修改成了安全感,他今晚在看到梁喑的时候,好像一下子安定下来了。
好像有他的地方,就不会有办不到的事。
梁喑笑了笑:“不是也别告诉我,我当做是。”
沈栖在西装里闷的厉害,动了动脑袋探出头来看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低下头小声和他说:“您不能总吓我,我总是不知道您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不知道您在想什么,什么时候会生气,什么时候会动怒。”
梁喑心头像是被揉了一下,一时没说出话。
沈栖紧张时会不自觉揪住东西,此时扯着他腰迹的衬衫,又说:“您答应过不会强迫我,也不可以食言。”
梁喑听他软声要求,心都要成一滩水。
这比刚才沈栖说自己害怕带给他的冲击更大。
确实,沈栖看着软,但其实事事都自己想办法,有委屈也自己咽,明知道找他会更简单,却从来不和他开口。
他会提要求是好兆头。
手机震动,沈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接,“师父,我……有个朋友在这儿,您先稍等一下,我马上来。”
挂掉电话,沈栖仰起头看梁喑,还没开口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林延。
“你在哪儿呢?我在幕布前面找你半天了。”
沈栖下意识回头,正好对上了林延的目光,一瞬间卡住了。
林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个方向,看着肩宽腿长西装裤规整,一副禁欲精英模样的梁喑,又看看从他怀里出来的沈栖,脑子里不断飙出各种强取豪夺强制爱恃强凌弱情节。
他刚刚回来的时候还路过他俩身边了,还、还他妈看过这俩大庭广众拥抱的男人。
梁喑抬手拿过手机挂掉,顺手把沈栖头上的西装拿下来。
林延走过来,张了张口:“你……你们……”
沈栖觉得现在告诉他是叔叔也来不及了,谁家叔叔和侄子抱在一起,说皮肤饥渴症?这个靠谱一点。
“阿延,他是我叔叔,刚才我不太舒服,他帮我缓解。”沈栖回过头看面无表情的梁喑,悄悄勾勾他的手提醒:“他是我同学。”
梁喑微笑看向林延,伸出戴着戒指的那只手:“你好,劳烦你平时照顾我们家沈栖。”
林延总觉得他看起来不太友善,勉强和他握了下手,干笑着说:“不、不麻烦,我们从初中就认识,我习惯保护他了,我俩感情特别好,高中三年都住同一个宿舍,您不用、不用客气哈哈。”
梁喑抽出手,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
“住同一个宿舍。”
林延一把勾住沈栖的肩膀,生怕梁喑不惜他俩关系好,“真的,叔叔我跟你说,我第一次见到沈栖的时候他被人欺负,他差点把人手指头都咬……”
沈栖一把捂住他的嘴制止他继续说,“你先去帮我看看师父在哪儿,我马上来,快去快去。”
“哦,行,叔叔再见啊。”林延松开手,走了。
“有人欺负你?”梁喑眉梢微抬,带着点儿咬牙切齿的凉薄笑意,“英雄救美?”
“阿延对我很好。”沈栖笑意盈盈地看着林延的背影,收回来与梁喑对视时稍淡了淡:“他脾气特别好,就是有点花心,总是不把心思放在一个人身上。”
“阿延。”梁喑稍微回忆了一下,笑意更凉了,“他就是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灌你喝酒那个阿延。”
沈栖觉得他看上去不太高兴,“你不喜欢他吗?”
梁喑何止不喜欢,他看到这小子那么亲昵地抱着沈栖肩膀,他甚至想把他手拧下来,“你们关系很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