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鹂娘,鹂娘?
难闻的恶臭。偶然一日马车停下,她远远望见了有人烹煮肉羹,连她赶路之时都未必能吃上这样的好东西,她当是什么贵人,禁探去看得更仔细,然而马车近了,她却从那陶罐中看到了一只惨白的小手。
薛鹂被吓得魂附体,再后来只要见到有百姓聚在一起烹食什么,她便让马车快些走,多待一刻便觉得『毛』骨悚然。
赵郢由于钧山王常年征战的缘故,一直留在洛阳,偶尔随军也都是与将士共寝共食,曾见薛鹂所说的惨状,却也有所闻。战场上被劈成两半的将士,被人烹煮啃食的婴孩,一时间竟知哪个更叫人心中胆寒。
赵郢沉默半晌,才说道:“我阿爹并非反贼,满朝文武谁知忠君爱国,才是最想平定『乱』世肃清朝堂的人,又怎会是逆贼?”
薛鹂无奈至极,这些话说她可没什么用处。她倒也希望赵统是反贼,否则她能寻谁庇佑。如今她算是彻底得罪了魏玠,倘若再被魏玠寻到,定是要落得个扒皮拆骨的凄惨下场。
薛鹂幽幽地叹了口气。早知有今日,她当初即便要走,也该将事情做到这地步,魏玠想必是恨透了她。
“多说无益,日后再看吧,楚王与河间王既能昭雪,说准日后钧山王也会无事。”
寒风一吹,薛鹂拢紧了衣裳,仰望着灰蒙蒙的天,小声嘀咕道:“想舒坦几日怎得就这么难呢……”
赵郢也悲戚道:“也知芸娘如何了,她若出了事,我有何颜面去见阿爹……”
两人站在冷风中皆是愁眉苦脸的,叹息声称得上是此起彼伏。
一直等了两个时辰,天『色』已经逐渐昏黑,眼看城门也要渐渐关了,薛鹂冻得腿脚发麻,面上没有一丝血『色』。赵郢疼道:“罢了,再等下去,只怕今日要冻死在此处。”
薛鹂死心地望向城门。
“我想再等等。”薛鹂吸了口气,『摸』了『摸』失去知觉的鼻尖,自言自语道:“等了这样久,来来了……”
话音刚落,城门处出现了几人骑马而至的影,一人提着灯笼,策马出了城门,在昏黑的天『色』中四处张望。
薛鹂心中一喜,抬脚便要朝跑去,却因为冻麻了腿而趔趄着险些摔倒。
梁晏终于注意到了此处的动静,下马时太焦急,几乎是摔下来的。
薛鹂扑进了怀里,温热的怀抱将她环在中,梁晏的胸膛起伏着,心脏的跳动声清晰可闻。
“鹂娘,鹂娘?”梁晏反复唤她的名字,似乎在试探这是否是一场梦境。“你说句话,鹂娘。”
“是我,宴郎,我没事。”薛鹂仰起,有微热的湿润落在她脸上,她嗓忽地发疼,像是被粗粝地石堵住了,什么声音都发出来,只能无措地拍了怕的后背。
“鹂娘。”
梁晏将埋在她颈侧,死死地抱紧了她,忽地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