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颗星星
进入翻译司的头一年格外辛苦。
去年入部考试结束, 成绩最好的前十五名才有资格参加翻译室观察培训,短短几周,堪称魔鬼训练营。
翻译室几位前辈老师带着他们做大量的练习, 听力口译和笔译,班上有十几位学员,既是同学又是竞争对手, 观察培训又名淘汰培训, 脱颖而出的佼佼者才能被留下。
再经过一年的试用期, 成功通过的极少数人才能正式成为一名外交翻译。
那段时间宋时月仿佛回到了高考前, 甚至强度更大, 每天不到六点钟起床, 刷牙时开始听英语广播, 一直持续到早餐结束抵达培训室。
一整天学习翻译结束, 脑子里都被各种时事新闻填满,记着高翻特殊符号的草稿纸厚厚一叠, 手指都发酸。
晚上还有晚课。
每每到家都是深夜。
她不敢松懈, 也不愿有一丝松懈。
祝星焰那半个月也仿佛和她经历了一遍魔鬼培训。
他和她同睡同起, 配合着宋时月的作息, 早上给她准备早餐,夜里等她回来才休息, 每次家里客厅总是亮着灯, 他坐在沙发上看书或者看电影, 等待着她安全归家。
然后给她一个拥抱。
宋时月困倦投入他怀中, 深深呼吸,仿佛充电般阖上眼睛。
“辛苦了。”他拍着她脑袋, 温声安慰。
顺利结束这魔鬼式的培训, 接下来才迎来真正的考核, 为期一年的翻译司试用期。
试用期也相当是培训,只是专业度更高,强度更大,前半年集中训练,后半年开始加入适量工作,考验个人能力。
这是最疲惫也最充实的一年。
恰好这年祝星焰接了一部新电影。
他已经将近两年没有拍摄过新作品。
上一部同张浔立导演合作的电影《云边》在去年春节档上映,云边聚焦的是留守儿童视角,基调并不轻松,在这种节日算不上是热门场,但一经首映,还是以过硬的口碑和质量在一干贺岁片中杀出重围,成为票房黑马。
低调许久的祝星焰再次回到公众视线,就如他当年横空出世一般,带着数十亿票房,点燃热浪,牢牢占据这个春节档的所有话题。
开完年,他的身影就开始穿梭在国内外各大颁奖典礼,各种电影邀约如同纸片纷飞袭来,递到他手里的本子向来很多,只不过祝星焰对内容要求挑剔,很少能碰到心仪的角色,再加上事业心并不强,这几年工作量可以说半隐退。
恰逢宋时月最为关键的阶段,这大半年的时间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即便是两人只能早晚见一面,她有时候回来累得话都说不出来,洗完澡趴到床上就睡,但因为他的存在,宋时月现在回想起来,也不觉得苦,反而很安心。
很多年后依然刻在她脑海中的幸福瞬间,就是那段时间每天早上起来推开房门,闻到厨房飘来的食物味道,黄油、烤吐司的焦香、牛奶……混成一种馥郁的甜,伴随着日复一日,刻进她的感官,萦绕不散。
导致后来每一次经过蛋糕店,闻到烘培的香气,她总会产生一种甜蜜的错觉,感到幸福。
每当这种时刻,她总会格外的思念祝星焰。
宋时月独自站在蛋糕店落地橱窗前,初秋暮色降临,店内充斥明暖灯光,宛如一个漂亮的发光盒子。
阵阵香味顺着推开的玻璃飘来。
天气降温,路上行人早已换成薄衫外套,她穿着长风衣,单肩背着一个大挎包,里面装着翻译笔记本和一台笔电。
下班又是夜晚,今天转乘公交,下车步行时路过这家店,宋时月被勾住驻足停留,此时此刻,祝星焰已经不在她身边,在与京市相隔几千公里的一座偏僻小城拍戏。
距离他进组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宋时月还是没能完全适应,剧组的进度毫不松懈,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