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于心不忍

沈冥尘嘱咐苏城将参加手术的医生安排好，然后就把林娜和苏城送了出去。

他走到书房，拿出那些沈赫给他的照片铺在桌面上，如同一具雕塑般在椅子上僵坐了很久。

脑袋里紧绷着那条，长久以来猜测着母亲已经不在了的细细线丝，在今天终于‘嘣’的断开，心底不断升腾着自责与懊悔的潮水，已经彻底将他淹没，他用力攥紧那些照片，就如同捏着自己不断绞痛的心脏质问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究竟为了什么？

他自以为母亲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好好生活，而来到了秦家，但到头来伤害了那么多人的结果就是一场空，沈冥尘双目通红的将办公桌上的东西狠狠挥到了地上。

他自认为从年少起便比同龄人冷静睿智，选择的路永远理智正确到挑不出一丝错误，但到头来，原来一开始就做错了选择，选错了路，后面更是一错再错到无法挽回。

沈冥尘那双似乎要滴出血的眼睛，毫无神彩的紧盯着满地狼藉，他勾了勾嘴角，无比讽刺的嘲笑着自己，真是错的离谱。

他忽然卸去了全身的力气，跌坐在地面，正对着没有关紧的门缝却在此时慢慢展开，走廊里泄进来的刺目白光被遮住了大半。

这段时间沈冥尘一直将秦湛照顾的很好，空调的温度，棉被的厚度，空气的湿度，都叫秦湛舒服的挑不出一点错来，吃完午饭迷迷糊糊的一觉醒来，秦湛抬头一看墙上的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他睡了大半天，感觉今天身体恢复了些力气，在床上躺了一会没听到沈冥辰的声音，就慢悠悠的下床，想走一走活动活动身体。

他站在书房门口，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的地面，才知道刚才听到‘嘭’的一声响动是怎么来的了，他还险些以为沈冥辰又干了什么，把壁炉给炸了。

秦湛推开书房门，坐在地上的人听到缓慢的脚步声慢慢抬起头，四目相接的瞬间，秦湛从那张从来意气风发的脸上，看到了难以言说的颓败，只这一眼，让他本来漠然的心狠狠刺痛了一下，他知道，面对这样的沈冥尘他狠不下心转身离开。

他半蹲在沈冥尘面前：“怎么了？”沈冥尘已经很久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这段时间沈冥尘在他面前总是一副温柔随和的好脾气，他都快忘了沈冥尘发怒时的样子。

沈冥尘紧紧盯着秦湛明显消瘦，却依旧精致的面庞，他慢慢伸出手轻抚着近在咫尺的面颊，感受到手下温热的温度，他的心狠狠抽动着，突然小声道：“不要离开好不好，不要离开这个世界，别走…”他透过这具单薄的身体，似乎看到了生命的尽头，他只能苦苦哀求着，挽留着眼前这个鲜活的生命，向鬼神，向神佛。

如果在平时秦湛肯定会讥讽他两句，但看到沈冥尘仿佛已经不堪一击的神色，他顿了顿，无奈道：“我尽量。”

这已经算是秦湛这段时间以来，对他少有的和颜悦色，但今天的沈冥尘似乎格外不好糊弄，突然直起身一把将秦湛抱进怀里，不住的低喃“不行，不行…”语气固执又哀伤，让秦湛也不知再说些来安慰那未曾言明的伤心。

两人就这样紧紧抱在一起，或者说是沈冥尘单方面的将人桎梏在怀里，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沈冥尘才慢慢恢复冷静。

过去的种种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但眼下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处理，再计较那些悔悟与伤怀现在明显不是一个好时机，他要让做错事的人付出同等的代价，也要让秦湛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沈冥尘收拾好一寸寸的伤心，慢慢直起身，与秦湛拉开一段距离，声音里有着克制的温柔：“吓到你了？别怕，工作上的事，很快就处理好。”

秦湛顺着扶着他的力道慢慢起身，他知道沈冥尘是在有意敷衍，但还是忍不住劝道：“你是高层领导，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