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想念

苏城告诉沈冥尘，秦湛的身体没什么太大问题，之前昏迷那么久，多半是因为精神与情绪在潜意识里逃避现实，再住两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但沈冥尘却不放心，还是没让苏城对秦湛提能出院这件事。

沈冥尘给何叔打了电话，让他过来陪着秦湛，事实果然就像苏城说的那样，只要不是沈冥尘在身边，秦湛对谁都能说上两句话，虽然情绪不算太高，每天大半时间都坐在床边望着天空发呆，但他好歹愿意吃饭，也能配合着医生的治疗，这已经让沈冥尘很欣慰了。

在住院的第十五天中午，何叔陪着秦湛吃饭，两人气氛轻缓的说着什么，秦湛有了些血色的脸上，突然微微勾起一抹笑，虽然很浅，但却令一直站在门外的沈冥尘陷入了一瞬间的恍惚，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再没有见过秦湛露出这样轻松的表情，秦湛的痛苦与煎熬，一遍遍烙进脑海，将他里外煎熬，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

他就像一只被美味吸引的野兽，灵活的大脑在这一刻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他被那抹笑容吸引，不自觉的推开门，希望近一些更近一些，但瞳孔中那张微笑的面庞却突然苍白的冷了下来，秦湛放下碗筷，沉默的将头慢慢扭到一边，不再看他，这无疑是一盆冰水，从内到外将人淋透，摧心伤肝，沈冥尘瞬间清醒了过来，惨白着脸从这残忍的空间里落荒而逃。

秦湛一直被何叔照顾着住在医院，直到沈冥尘顺着玻璃窗，看到秦湛已经连续问了两次“什么时候能出院”，他与苏城再三确认后，才叫人把秦湛接了出来。

出院那天，天空下起了小雪，能见度很低，沈冥尘开车跟着前面的黑色吉普，在红绿灯过后他打着方向盘预备左转时，前面的车却连一点转弯的迹象都没有，顺着笔直的大道毫不迟疑的径直向前开。

沈冥尘微微蹙眉，拿起手机想要拨通电话，但想到狭小安静的车厢里，他说的话很可能传进秦湛的耳中，就放下手机，跟着前面的车，打算再等等，果然，等了不到两分钟，手机就传来一条来自保镖的讯息，告诉他，“小少爷要去墓园”。

沈冥尘将车停在了墓园外，穿着一身单薄的衬衫站在深冬的落雪中，目光牢牢的锁着不远处那个单薄的身影。

秦湛穿了一身肃穆的黑色西装，站在秦暮山的墓前，他看着墓碑照片上那个慈爱的老人，对身旁举着伞的保镖道：“你去车里吧，我想自己待一会。”

“小少爷，那您打把伞，雪落在身上化成水，该着凉了。”保镖看着秦湛不说话，也没有将伞接过去的意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收了伞，退到了墓园外。他们是沈总派来保护小少爷的，沈总派他们来之前反复叮嘱过，在保护好小少爷的前提下，千万不能惹他生气。

秦湛将鲜花放在几座墓碑前，秦暮山旁边葬着秦婉玉和他的两个舅舅。他将最后一朵花放下，慢慢蹲下身子，平视着这个葬着他亲人的地方。

他清醒后给关伯打过电话，电话里关伯告诉他，秦暮山是在睡梦中离世，走的很安详，甚至在最后嘴角还噙着笑意，似乎是在美梦中了结了这一生。

秦暮山在世时曾对秦湛说过，他这一生，从一贫如洗到后来成立玉晟，也曾叱咤风云，求皆所得，虽然到最后两个儿子都没能留住，成了他心里最深的痛，但儿女绕膝共聚天伦的滋味他也享受过，这辈子再没什么遗憾了。

指尖轻轻抚过冰凉的墓碑，他勾起唇角，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笑的表情，温声道：“外公，没来得及见你最后一面，但没关系，以后总能再见，刚才进园的时候，我把我妈旁边的那块墓地买了下来，等再过个几十年，也不一定，没准再过个几年我就下去陪您了，你现在到了那边，见了大舅和小舅是不是很开心啊，就是我妈也去了，妈，你在下面好好的，别总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