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挨打

十年来，凌修明也很少写书信回京中，只是在汉时关那消息闭塞的地方默默地派探子探听着京城那边传来的一切关于凌景湛的事情。

凌修明在边关一日复一日地受着风沙的摧残，唯一值得他高兴的便是秦时那积累起的赫赫战功和远在京城之外，却愈发沉稳的幼弟。

他不知自己的弟弟少了兄长的陪伴是如何撑过来的，他只知如今的凌景湛中了状元，官拜丞相，年少得志，任谁见了都不禁连连夸赞。

他在边关听着这些关于凌景湛的消息，他想着，如今湛儿仕途一帆风顺，日渐沉稳，倘若阿爹泉下有知也定然是欢喜的。

只是凌景湛的那份沉稳自他回京之后便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少年的肆意张扬，无理取闹。

“我可曾警告过你，适可而止！”凌修明扬起鞭子便朝着凌景湛后背抽下，“当初你怎么入的狱你真当我不知道么！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曾去大理寺看过你？还不是因为知道你出不了事！”

那一鞭凌修明没收着力，硬生生将凌景湛打出一声闷哼。凌修明说的这些，凌景湛当初做的时候便算到了总会有被凌修明知道的那天。

因此，他辩无可辩。这顿鞭子也是他早就该挨的。

“丞相一向自诩聪慧过人，果真如此。算计人能将自己的血肉至亲也算计进去，害得这么多人为你提心吊胆，你对得起你的姓吗！”又是一鞭落在凌景湛的左肩，亦是在凌景湛的心头上落下一鞭，疼得他快要窒息。

是啊，凌家祖祖辈辈向来光明磊落，如今却出了我这样一个连血肉至亲都要算计一番的不肖子孙，倒也确实愧对凌家列祖列宗……

“啪！”

又是极为狠厉的一鞭落在凌景湛的右肩上，凌景湛整个人被抽趴在了地上。

肩上的锐痛无时不刻刺激着凌景湛，疼得他直吸气。

“滚起来！敢做不敢当吗！”凌修明揪着凌景湛的后领便将人从地上又拎了起来，“不该有的争储之心，安淮郡的肆意胡言，同赵家拨弄心计，你可知你做下的这些荒唐事惹得多少人为你提心吊胆！”

凌景湛轻咳了两声，同凌修明犟着。

“争储一事，非我所愿！若不是他们欺人太甚，我何至于妄想那至尊之位！我如今的所作所为，不为大魏，皆是为了保全我的家人！”

凌景湛从出生起便是凌府的小公子，父亲疼着，兄长宠着，他注定是该被人捧在手心上疼着的。

即便是当初不愿习武，也只是被凌付象征性地打了几顿后便寻来了徐老先生为其授业解惑。

若是当年凌付未曾战死，如今十七岁的凌景湛也该是个心思单纯的肆意少年郎……

年少成名，凌景湛自有他自己的傲气，后两桩事的确是他的过错，他认了。但争储一事，他不认。

他自认只是想保全家人，并无任何错处。

“你不认？你扪心自问你做的这一桩桩事情，当真就到了非得那样剑走偏锋的地步吗！安淮郡也好，赵家也罢，哪怕是要保全家人你也总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你就偏要有仇就报么！多少人牵挂着你，多少颗心为你悬着你可知晓？你又有什么资格这样一次又一次拿你自己的性命作赌！”

凌修明早已被凌景湛的那番话激得昏了头，下手自然也不会收着力，只是将十分的力道注到马鞭上，最终落在了凌景湛的脊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