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当局者迷

他不愿将身边的人也拉入这潭浊水，这也就是为什么徐牧同他们相识多年，可对朝堂上的局势依旧不清不楚。

“秦时，我的确是瞒了你，但也是因为京中的水太深了，知道得越少便对你越有利。”凌景湛从未曾像此刻这般慌张过，此时此刻，他在怕秦时从今往后同他断交，他怕自己好不容易才热闹起来的世界再一次回归沉寂。

院中的梧桐树自那次烧毁过后便未曾移过新的进来，凌景湛倒也一直没提。如今他倒是觉得非常有必要移几棵过来，因为这日头实在是有些毒。

不过倒也可能不是日光太毒，而是秦时的目光。

“凌景湛，我早就说过，只要你在这潭浊水里，我便绝不会置身事外！”秦时的呼吸逐渐急促，似是要趁着这个时机将心中的话语尽数说出，“我知晓你有你的苦衷。我只是想说，你要争储也好，谋逆也罢，我秦时哪怕背负上千古骂名也是会站在你这边。所以，你也别什么事情都瞒着我，成么？”秦时一个常年在边关摸打滚爬的汉子，一时间说起这些肉麻的话语虽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是将心中所想尽数倒出，却也是无比的酣畅淋漓。

此时此刻，凌景湛与秦时四目相对，凌景湛能感受到秦时如烈火一般的赤诚之心。当听见秦时因为自己瞒着他而生气时，凌景湛便知晓，从今往后，在这京城之中他却不再是孤身一人，他也有了愿意死生相随的牵挂。

正如徐牧所说的那样，自秦时入京以后，凌景湛的性子便变了许多，也逐渐的不再疯魔。谁都看得出凌景湛对秦时的偏爱，可却偏偏只有凌景湛自己未曾有过丝毫的察觉。

谁都知道，秦时有凌景湛撑腰，谁都知道不能当着秦时的面说两句凌景湛的不好。

这一切，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或许早该在秦时入京之后，凌景湛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冲进火海将秦时救出的那一刻，他就该意识到自己对秦时是特殊的，而秦时对于自己而言也是特殊的。

凌景湛回想着秦时入京后，他们之间的种种，的确，秦时待自己极好，而自己虽嘴上不肯吃亏，但是也未曾真正地亏待过秦时。

“秦时，我答应你。”凌景湛直视着秦时的目光，轻声道。

彼时一阵微风吹过，吹动了少年人的发丝，也吹动了少年人的心……

插曲过后，两人坐在了一起看着探子送来的情报，而银羽则十分识相地退回凌景湛屋中，将新的情报分门别类。

凌景湛快速地扫过一张便丢在一旁，秦时虽说对京中的形势还不是很清楚，但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凌景湛要争储，那就一定得先铲除萧竹。

而凌景湛丢弃的情报中，正巧有一张写的是萧竹最近在暗中招兵买马，勾结官员。

纵使秦时再如何愚笨也是能想到萧竹这样做的意图了——谋反。

秦时将情报再次递给了凌景湛，可凌景湛却只是云淡风轻地说道：“静观其变。”

秦时只当凌景湛心里有数，便未多问。

大约看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凌修明身边的小厮来传话：“侯爷叫小公子去祠堂候着。”

此言一出，秦时微微一愣，问道：“好好的，怎么叫阿湛去祠堂？”

凌景湛面色忽然便凝重了起来，似是早就知道会有今日一般，道：“知道了。”

凌景湛递给秦时一个眼神，示意秦时不必担心。可秦时也不是傻的，凌家祠堂是什么地方他虽未曾进去过，可却也是知晓，像凌家这种大户人家，若非祭祖，开了祠堂则必没有什么好事情。

“刚答应不瞒我的。”秦时道。

凌景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就是去一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