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无心夜静还（7）

晚上我就做了一个恶梦，我梦到有个恶魔抓住一个女孩子，逼她开口吞药丸子，然后她就不能动了，那些人就把她的心挖出来，我一下子惊醒了，我脑子里就跳出了一个名字：菜头。然后很多很多事涌了上来，全是菜头和星魂先生的。我头疼极了，我怕我忘记了，我就拿起笔想画下来，可是我忽然发现，我印象中的菜头早就模糊了，

原来的菜头长得什么样呢，还有那个梦，那个梦，以后我就陆陆续续一直做到这个梦，可是菜头的脸一直在这动来动去，这两个人到底哪一个才是菜头，是被挖心那个，还是正在挖心的那个恶魔。”

蜉蝣和山吕幽都愣在那里。项静还放下白凤将军，在半人高的青画瓷瓶里抽出一个画卷来，打开露出三张宣纸画来，第一张画中正有个模糊的人影按着一个女孩子，从她的胸膛中掏出一颗心来。无论是掏心者还是被害的女孩子皆没有五官，画上线条稚嫩，同当场的小白鸟临摹相比，差之老远，显是作画者早年幼稚之作。落款正是元武三年三月初十。

第二幅画那被掏心的女孩子出现了五官，那凶人仍旧没有五官。 可是到了第三幅画，被掏心的女孩子和那凶人拥有了同样的五官。

项静还的大花脸渐渐迷茫了起来：“我这才明白，原来我已记不得了菜头，菜头究竟有没有其人？我问我爹娘和破五叔，他们都说这是一个梦，没这事。这种感觉我不喜欢，从此我就开始画画啦，还画得越来越好，然后往事全回来了，全回来了，我记起来菜头给我换心。可惜那时我太小了，竟然没看出来菜头是个女孩子，她老是被她爹剔光头，她爹说她身体弱，不准她到外面去沾了污尘，会感染的，我小时候又何尝不是这样。”

蜉蝣：“那少爷可还记得

最后一次见面，菜头有没有提过要去哪里？做什么？有没有提过什么名字？”

项静还：“她说要继续她师傅未尽的事业，要去修仙。“

“修仙？“蜉蝣：“听说她尽得她师傅的真传，小小年纪还为你施术，为何要修仙呢。”

项静还：“她说她医术是技，可医人的命终是要靠神给的运。人是不能定天的，所以医技自是要修，更要尽心虔诚地供奉神祗，驱散幽魔，才能保佑他们作大夫的救活更多的患者。”

蜉蝣和山吕幽相视一眼，均在心中暗想，听这话说得倒像是正义之士。

蜉蝣：“她可同你提过修的是什么仙吗？”

“当时人人都说星魂先生是从西域来的，可是蜉蝣跟我说他师傅提过，他不是从西域来的，是从什么镜，镜子的镜对对，那个地方叫空镜，”项静还指着自己脖子上的那个烈火架月桥的记号：“这个，就是这个，以前星魂先生的诊铺里到处都是这标志，我以为是道符呢，可是菜头跟我说，这是他们空境的标记。”

“他们是叫空镜教吗？”

“我记不清了，只说是在空镜之地，无人生病，无人变老，女子个个貌美如花，男子个个助人为乐，总之唯有被选之人方能去往空镜之地。星魂先生是空镜仙使，他是一个意外才来到这里的。”

“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菜头摸着脑门，暴突的眼晴不停地转着：“好像也没什么特别

的，可是他们跟和尚道士什么的不一样，他们从不做功课，也不拜神，也不念经什么的，不过他们的后院里有一个大鼎，形状特别奇怪，有点像这标记倒过来，就是那朵火云的形状特别像那个大鼎的肚子，上面的架子呢就像这个拱桥，还特别大特别大，我一直觉得那不是鼎，是个大炉子，里面可藏三四个大人呢。”项静还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里面一直燃着火，他师傅特别嘱咐下人时刻看着，他说火是不能灭的，晚上也不能，尤其是月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