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沉香殇旧事（5）

妙郎手中记录如云，听到这里，自然心中不信，不由轻哧一声。

甘棠不由撅起红唇，满眼不信，可蛛蛛仍是微笑如初：“真是个妙人儿呀，照这么说来，叶老板后来又见到那田汝真啦。”

叶老板连连点头：“又过了几年，轩辕皇帝禅了位，太祖爷兵不血刃地改朝换代，好赖了结了这乱世，太祖爷大飨天下，我叶瑞祥，随多众多艺人一起来到了长安，当时的傀儡界，两大戏班天下闻名，一个便是田家班，另一个。”

甘棠立时接口道：“自然是叶老板的叶瑞祥。“

叶老板得意地嘿嘿一笑：“甘棠姑娘惯会笑话小人，不过那时阿爹他老人家确实满怀壮志豪情，他呕心历血精进了我叶瑞祥的手艺，还特地养了二三个声色俱佳的小倌配戏，准备在帝都大显身手，却不想没用……。

叶老板话音急转，连连说几个“没用”，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只要是田家班登了台，别提傀儡戏班子了，就连当年最红的昆班如意班也会受冷落。所有人的目光都会痴迷地盯着田沟沟的傀儡，所有人的骨头都会随着巧巧百变的声音酥掉。太祖爷靠着兵马开国，那些勋贵大多都是些武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全都迷上了巧巧的傀儡戏。那田家班几乎日日都赶着到各家勋贵府上去唱堂会，那些贵族孩子们吵着闹着要个田氏玉姬当娃娃，严于治家的自然不准，可

总有些贵族夫人偷偷差仆人携重金到田家班求一个却难如登天，有投机者便在黑市里售卖田氏玉姬的赝品，竟然都供不应求。“

甘棠一时心急，继续问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此光彩夺目的田家班，红遍帝都，为何却没有发扬光大，现如今，竟销声匿迹了？

蛛蛛冷冷一瞟，甘棠立时面色一白，低下头去。

幸好，叶老板犹如未闻，语调忽然变了，恶狠狠道：“不就是图个新鲜吗，高高在上的贵族竟以拥有一个田氏玉姬为罕，就算到现在，田家班早亡了，黑市里还有贵族出万两银子想要一个田氏玉姬而不得，我看他们就是和田汝真一样的贱骨头。”

“我们这些做傀儡戏的最高荣誉就是能被请到宫里布戏，阿爹耗尽一生做的木偶，自然也想进宫献艺于太祖爷面前，可是苦于没有门路，那些阉人明里暗里要我们行贿，可我阿爹一心认为我们的叶家傀儡虽不及田氏傀儡精致，可唱作亦是混然天成，自在风流，他老人家不愿折腰向那些阉人行贿，那些阉人便出言污辱说我家刻丝提木是蠢苯不堪的垃圾，连给田家傀儡提鞋也不配，我阿爹争辩几句，他们竟将我阿爹耗尽一生做出来的傀儡任意踩踏，扔到泥沟里，又将我阿爹痛打一顿，”叶老板哽咽出声：“我阿爹回到家里便再也没起过身来，他不停地吐血，可还命我把沉香儿拿

到床前，想再改进关节，他痴痴地问我，为什么我们家的偶姬就是没法像田家的偶姬那般漂亮灵动呢？”

“他老人家就抱着沉香儿，吐了一夜的血，最后抱着沉香死不瞑目。“叶老板不觉涕泪满面，紧紧抱着怀中的木偶，放声痛哭：”你说说，这世上怎么这么不公呢，我阿爹一片赤诚地救了田汝真，不想养出了个平生最大的对手来，最后还因为他被那最下等的阉人给活活气死了。”

蛛蛛微叹一声，漫声道：“那田家班难道没有报应吗？”

果然，叶老板满面泪痕，却慢慢地兴灾乐祸地笑道：“天理昭障，最后田家班倒霉，自是他们的报应。“

众内卫静待猎物开口，说出最关键的案情，可是那叶老板的面色已开始扭曲，可牙关紧咬，右手不停拧着左手，再不愿吐出半个字。

蛛蛛明白，这是猎物已经发现自己在说出不该说的话，正在挣扎着醒来。

蛛蛛慢慢起身，走到叶老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