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生之年

再次走进林乐平家的大门，门口那只肥硕的古牧已经不在了。那是林乐平当时养的狗，夏黎还记得因为林乐平记恨那个花花公子郑松，所以狗取名就叫“二松。”她一直很嫌弃那条狗掉毛不好打理，但是夏黎却喜欢，每次去的时候都是跟狗腻歪半天，乐的屁颠屁颠的给狗梳毛扎小辫。

门已经早早的打开了，夏黎走进客厅，却没有看到林乐平。仔细打量屋子，还跟过去差不多，陈设好像基本都没太变化，却依然感觉陌生。

“来了啊，面好了。”林乐平从厨房端来一只碗放在在桌上，里面绿绿的。夏黎认出那是一碗菠菜汁猫耳面。

“来丫头，先给姐抱抱。”

夏黎顺从的趴在林乐平肩上，她已经很久没有与人那么亲近过了。林乐平还是刚才见面的衣服，应该是回来就一直在忙碌，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和林乐平身上温暖的味道，才在夏黎心里重生出对这座城市的亲切和熟悉。

“来吃吧，上马饺子下轿面，回家啦。”

人和人之间就是很奇怪，尽管已经十几年没见面，可是再见之后依然好像从未分开一样。

夏黎不喜欢吃菠菜，林乐平也并不爱做饭，为了捉弄夏黎，林乐平最喜欢的事儿就是煮菠菜汁面条。只是今天看到这碗面，却感到异常的窝心。

夏黎吃面的功夫，林乐平换了居家服在阳台抽烟，穿过卧室，夏黎看到很多年前送给林乐平的那幅鲸鱼的油画，竟然还挂在卧室。

那一年，夏黎听说了一头鲸鱼的故事，一头声音频率是52赫兹鲸鱼，与其他的鲸鱼并不同频，所以这头鲸鱼一直孤单的吟唱，在一直得不到回应的海洋里。

夏黎被这个故事深深地打动，于是画了一头鲸鱼，送给了林乐平。可是林乐平并没有夏黎这样矫情的神经，她一直觉得夏黎太过敏感幼稚，可是看到夏黎的失落，又赶紧大张旗鼓的挂在了卧室，转眼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你还记得这幅画吗？”

“当然，我画的。我也还留着你给我的小猫拼图。”

林乐平总是喜欢逗她，夏黎送了一幅鲸鱼的油画，林乐平就搞了一幅小猫的拼图，当时1000片的拼图拉着夏黎拼了好几天。

“你还记得当时听得那首歌吗？侯湘婷的《ore and ore》。”夏黎问林乐平。“当时你为了逗我，故意猫啊猫的，还循环播放。”

“丫头，说说你怎么了？”林乐平突然打断了夏黎问。

“没什么啊，谈了八年没结果的恋爱，累了，想离开了，就撞回来了。”夏黎回答的轻描淡写，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

其实离开了那么多年，很多东西她以为自己都忘了，在这些年里，工作上她按部就班，一步步做到酒店的管理层，但是感情生活上却一直表现笨拙。

而林乐平也经历了分手、离开、结婚、离婚……这么多年各自忙碌的生活，很多记忆都已经被封藏，不提起，就好像忘了那些曾经单纯美好的快乐和不愿提及的伤心。

“怎么就散了？我一直觉得你情感洁癖的。”

分别的十几年，林乐平和夏黎几乎很少联系，只有每年她生日时，会准时收到夏黎的祝福信息，从未迟到缺席。

夏黎有种特殊的执拗，她不想见你的时候，无论电话还是信息，一概不予回复，无论你用什么方式，她就是人间蒸发。有时候她的那种隐匿会让你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过。

林乐平有段时间很憎恶夏黎的这种性格，这种摸不着头脑的飘忽让她觉得非常恼怒，但是每次见到夏黎那种安静，带着一丝忧郁的笑容，又会从心里原谅她。

这次回来的夏黎已经完全褪去了曾经的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