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醉金刚轻财尚义侠

不说那卜家夫妇。且说贾芸因为一时的赌气离开了母舅的家门，一径回走。路途中，他心情烦闷，一边走一边想着事情，不知不觉间低头走路，突然间撞到了一位醉汉身上，吓得他一跳。醉汉骂道：“他妈的！瞎了眼睛了，竟敢撞到我！。”贾芸忙要躲闪，却被醉汉一把抓住。他定睛一看，原来是紧邻倪二。

倪二是个泼皮，专放高利贷，常常在赌博场吃喝玩乐，嗜酒如命、喜欢打架。当天晚上刚从欠债人家拿到利息回来，醉意正浓，遇到贾芸不慎撞了他，一下子怒气冲天，要抡起拳头痛打他。突然间那人喊道：“老二，别动手！是我撞了你。”倪二听了是熟人的声音，这才松开了手，趔趄着笑道：“原来是贾二爷啊，真是该死！该死！那么你现在要去哪里呢？”

贾芸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这事儿可没法跟你说，又让我碰了一鼻子灰。”

倪二闻言，拍着胸脯保证道：“别担心，别担心，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告诉我，我帮你出气。这附近三街六巷的人，谁敢得罪了醉金刚倪二，我保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贾芸安抚地对倪二说道：“老二，先别急着上火，我来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接着，他详细地将卜世仁的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倪二听后怒火中烧，愤慨地说：“若不是看在你的舅舅，我真要好好训斥一番，这实在太让人生气了。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这里还有些银两可以用。你需要买什么尽管拿去用就是。只是有一点，我们做了这么多年邻居，我虽然在外面以放贷出名，但你从未向我开口借过钱。我在想，是不是你认为我这人粗俗，怕降低了你的身份；或者是担心我难缠，利息又高。如果你担心利息问题，这次我借给你的钱不收利息，也无需签订任何契约。但如果是觉得我身份不够，那我今天还真不敢借钱给你了，我们就各走各路吧。”

说着说着，他便真的从随身的包袱里掏出一叠银两来。

贾芸心中暗忖：“往日里，虽然倪二以泼皮无赖之态示人，却也因人而异，行侠仗义，颇有声名。若是今天不领他这份情，恐怕会让他感到难堪，甚至可能因此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倒不如先借他的资金，日后有了能力，再加倍归还于他。”

思绪既定，笑容可掬地答道：“老二，你真是个豪杰好汉，我怎会不想着与你相交，向你求助呢。只是看你平日所交往的，尽是些英勇有为之士，似我这样的平庸之辈，你似乎从未放在眼中。若我向你张口求助，你是否真的愿意伸出援手？今日承蒙你的厚爱，我又怎敢拒绝这份情谊呢？回家之后，我会按照规矩准备好文约，再来找你便是。”

倪二大笑道：“真是个能说会道的好小子。不过，你的这番话我可不买账。既然都提了‘相与交结’四个大字，怎么还能跟他计较这点帐，好让他捞得一水儿的油水？若是借给他银子就为了他的那点利钱，那就谈不上什么交情了。咱们闲话少叙，你若真看重我，这十五两三的银子，你就拿去置办些东西吧。至于文契嘛，你就别写了，赶紧把银子还我也一样，我还指望它去资助那些真正有前景的人。”

贾芸一边接过银子，一边带着微笑回应道：“那我就不写借条了，何必这么着急呢。” 倪二轻松地笑了笑：“这才对嘛。天色已晚，我就不留你喝茶喝酒了，我还得赶着处理点别的事。你回去的时候，帮我带个口信给我家里人，让她们早些关好门安心休息，今夜我就不回去了。倘若有什么紧急的事，让我女儿明天一早直奔王短腿那马贩子家里来找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脚步踉跄地向远处走去。

贾芸偶然之间遭遇了这桩颇为不同寻常的事件，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稀罕与好奇，对于倪二这个人，他开始重新评估起来。倪二，似乎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