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解怨释结,共对强敌
天黑之时看得不清楚,周卓浑身的衣料几乎都被血浸透了,脸上的血迹有擦拭痕迹,可还是黑红的一片,看上一眼便觉疼得钻心。
许是血腥气太重的缘故,二人回来以后,就算是别屋而处,意宛还是啼哭不停。李若兰要给已经晕厥的周卓诊治焦头烂额,另一边的杨奕也被这个小娃娃弄得手忙脚乱。
“别哭了,别哭了”抱着孩子的杨奕僵直得如同木偶,也没什么技巧可言,一直干巴巴地重复着这三个字。但意宛就像是装了发条一样片刻不停地发出声音,还伸出小手抓伤了他的脸。
“别哭别哭,等爹爹醒了就来抱你了。”杨奕柔声细语地哄着,饶是如此她还是闹了许久,直到哭累了,肚子饿了,嗓子也哑了才罢休。安静下来以后,杨奕长舒了一口气,他感觉耳朵眼睛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脑子里蜂鸣不断。
此时李若兰也从屋内走了出来,她刚为周卓施针完毕,眉头紧锁额头上汗涔涔的,出门就见杨奕被挠了个大花脸,衣领子也翻出来一截,狼狈得如同被群殴过一样。
“只让你照顾了这么一会儿,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杨奕回头恐惧地瞧了一眼刚睡着的意宛:“这孩子以后了不得,练了功夫以后一个能打十个。”
李若兰连着为周卓施针三日后才转醒,但醒过来后他的情形还是不容乐观,白日里靠着与意宛相处撑着精神,夜里他虽不吭声,但断肢残目的痛楚令他根本无法入睡,整个人耗得一点精气神儿也没有,形容枯槁,面色青白。身体上的痛苦尚可以忍耐,但爱人离世的悲恸却无法消解。若非有意宛这个精神支柱在,只怕他早就撒手人寰了。
这一日早上杨奕在院中浇花,他手里在浇花,可思绪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其中一簇都要被浇死了,他还是不停舀水从头上灌下去,连李若兰走到身后也没察觉。
“它得罪你了?”
李若兰蓦然发问吓得他一个激灵,低头看到被水打得垂头丧气的花,泄了一口气后撤一步坐在了旁边的石阶上。
“想什么呢?”李若兰忧心地垂目问道。这几天她一直为周卓的伤忙前忙后。当时只以为人救出来了便好,也没顾得上问杨奕此去发生了什么,可如今见他一日重似一日的怅然,才发觉可能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阿兰,等周大哥的伤好一些,咱们就一起去燕州吧。”
“李若兰震惊不解:“你要放过他?”
杨奕涣散的眼神透露出失望,他躲避着他人注视假作无事的样子,在李若兰看来很是做作。
“仇当然还是要报,可我不能连累更多的人了。”
“你是说周大哥和意宛?”
“还有你。”
李若兰叹了口气,这两日她忙着照顾那父女俩也不曾问过,这方才静下来片刻,便听他又这样丧气起来,于是她在他身边坐下:“说说吧,镖局里到底发生什么了?”
杨奕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后还是在李若兰的逼问下,将他与钱叔在中城外林中的对话细致道来。李若兰听罢倒是一改往常的不忿,也沉默了许久。
“你被他说动了?”
杨奕沉默,他不是不知道这些说辞不过是威胁和道德绑架。但是如果私心坚持自己所相信的道义而一意孤行,会让意宛失怙,那他又与当年的桑元义有什么区别?
“阿兰,对不起”
没头没尾的一句道歉,李若兰却瞬间了然了他的意思。杨奕性子仁善不愿因自己之故连累他人,可他也放不下大仇,任由桑元义这等恶人逍遥。如果他要做一只扑向烈火的飞蛾,那李若兰便是孤身一人了,新婚丧夫自然不幸,他是为此而道歉。
“我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