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送他
却不信,一点小伤,怎么会包扎得这么厚实,这看起来显然伤了一片。
“谁伤的你?”
她脸色越发暗沉凝重。
宴清风见她如此,更不想她追究到卓明月身上去,便道:“跟父亲切磋,有所失误罢了,母亲,这种伤我们男人都不放眼里的。”
是宴幸川动的手?可是宴幸川不是瘸了一条腿,如何打得过清风!
“那你父亲,伤到没有?”
“没啊,”宴清风胡扯说,“我让着他的,他不是腿有伤么,我总不能趁人之危,便让了几招,结果自己反倒折了。”
段知菁退后两步,失神跌坐在圈椅上。
身为人子,被孝字束缚住,总不会真正对父亲出手。
故而父子相争之局,正如卓明月所说,是必死局。
“母亲,怎么了?”宴清风见她脸色不对,握住她肩,“哪里不舒服?”
段知菁沉重的摇摇头。
“去书房把你父亲叫过来。”
宴清风刚准备去,段知菁起了身,“不必了,我去寻他吧。”
宣王独自在书房中。
段知菁到时,他正枯坐在案牍前,双手握一纸和离书。
见着她,才恍然回神,当着她的面,按上了手印。
段知菁拿过来,一一阅过,果然比当初那纸乍然看到的休书入眼得多。
没有说她所犯七出,没有列举她失德之处。
只是结缘不合,盼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墨迹早已干透,想必他写了至少有半个时辰。
段知菁指腹沾了印泥,按上自己的手印,再将它仔仔细细叠起来,藏入怀中。
“你许久不尝我的手艺了,这是我留在王府的最后一日,便为你做一顿午膳吧。”
宣王往宽大的椅背上一靠,捏了捏眉心。
“不必了,你走吧。”
“喝酒了?”
段知菁嗅到这书房里一股浓郁的酒香,想必哪个角落里,躺着几个空酒坛。
“我给你煮碗醒酒汤。”
宣王看着她,笑了笑,“你这是哪一出?”
段知菁没管他怎么说,自顾自去膳房熬了汤。
端到书房时,他仍然坐在那里,怔怔地看向她。
他没有伸手来接,段知菁便把这青瓷炖盅放在了他面前的案牍上。
宣王的视线久久凝着这炖盅,仿佛透过它,望见很久远的过去。
“你上回给我做这东西,是孩子们都还小的时候。”
后来他再如何喝得伶仃大醉,她都不曾管过。
段知菁说:“的确太迟了,回不去了。”
她作势要将炖盅拿回。
他握住了她手腕,她腕部瘦得只余骨头,好似再用力点,这腕骨便能碎了去。
“我会喝的。”
段知菁看着他拿起炖盅,掀开顶盖,那白玉勺在汤中舀了舀,递到唇边。
“宴幸川,”在他入嘴之前,她问,“你还记得我做的醒酒汤的味道吗?”
宣王嗅着勺中汤药散开的气味,眉头渐渐敛起。
那勺依然在唇边,却迟迟没有入嘴。
段知菁道:“你说我们从无夫妻情谊,并不对。毕竟你向同僚吹嘘我被你收服之时,其实也心知肚明。”
宣王掀起眼睑,眼底血丝红得密密麻麻。
“都到了这时候,还要翻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