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负
木都生得一模一样,都是高耸笔挺,裹着青黑的树皮,遥遥相望,沉闷压抑得仿佛一大片墓碑。
他不客气地将小叶甩到了地上。
“黎女侠,你很有本事啊,连楚留香都能被你骗得团团转。”
薛笑人俯视着有些狼狈的小姑娘,阴恻恻地笑道,“不知道他要是见到你砍人手腕像切菜一样狠辣,还会不会对你一往情深。”
“你果然不是个傻子。”小叶道。
他面若寒霜,厉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秉承着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的原则,小叶也没着急起身,反而为自己找了个舒服姿势,斜撑着脑袋睨着他,淡淡说道:“哪个疯子能有如此精湛的剑术?剑法精妙,常人习之亦难,何况痴傻之人?这般漏洞百出的疯病,这么拙劣的演技。大抵也就只有薛大侠,为手足之情所惑,才没能看出来。”
薛笑人愈听表情愈发难看,最后竟活似饕餮,那神态仿佛想要一口/活/吞了小叶。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片子,死到临头了还要逞口舌之快。”
他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柄长剑,寒芒点点,森然道:“今天可是你自找的,既然送上门来,就别怪我笑纳。”
“你要杀我,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小叶依旧淡然。
“有人要买你的命。”薛笑人道,“至于为什么,我从来不过问。”
“是谁要买我的命?”小叶问道。
“为顾客保密,是我们的指责。”薛笑人狞笑道。
“我都已经是个人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天下间不会有比死人更能保守秘密的人了。”
小叶从容地坐起身来,信手拍了拍裙角的尘土,望着他道:“看在我这么配合你的份上,让我做个明白鬼不好么?冤有头,债有主。也省得将来我见了阎王爷,把冤屈归到你的头上。”
“蝙蝠岛。”薛笑人轻飘飘地吐出三个自然,似是招魂的鬼话。
“蝙蝠公子?”
小叶一顿,苦笑道:“看来我得罪的人当真不少。走了一个青衣楼,来了一个蝙蝠岛,个个都要杀之而后快。也不知我是杀了他们父母,还是断了他们财路。”
“你这么好管闲事,会死得早是必然。”
薛笑人大刺刺地说道,将剑锋移至她胸前,“行了,你的心愿我都已经满足了,该上路了。”
“等等。”
小叶抬手一挡,露出一截窄窄皓腕,如凝霜雪。眉眼盈盈,面似新荔,美若山茶初放,不可方物。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小叶道。
长剑只稍往前一送,如此鲜活灵动的美人顷刻间即化做烂肉一滩,饶是杀人如麻的薛衣人也罕见地生出几分不舍。
他耐着性子道:“你说吧。”
“你知道我是谁吗?”小叶问道。
“哈哈哈!”
薛笑人仰天长笑,甚是张狂,自负道:“你是峨眉的弟子如何?就算是独孤一鹤那个老牛鼻子又能奈吾何?”
“峨眉…”
小叶将这两个字在嘴里嘀咕了一声,唇边勾起一丝得逞的浅笑。
足尖自当前划过,顿生一阵尘土飞扬,直冲薛衣人面门而去。他全无防备,登时被这烟尘迷了双眼,呛得连连后退,疏顾忽防,中门大开。小叶恰在下位,看准时机立出双掌,旋腰发劲,使一招“白猿献果“,不偏不倚地击在他心口。
一掌得手,跃身即走,绕枝而上。待上得有数米高时,她左手攀住树干,唰地一声,自腰间抽出软剑,青光凛凛,衣带当风,好似鸾鸟倚木,潇洒极了。
“臭丫头!老子要把你剁成肉酱喂狗!”薛衣人口喷鲜血,双目赤红,显然是气到了极点,发起狂来。
小叶那一掌“白猿献果”,正是峨眉中最玄妙诡谲的一式掌法,出掌时淡如清风,无声无息,瞧来像是猿猴戏耍间随意所为,毫无章法。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