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梦19
斗香真的是个微不足道的前奏而已。
以蛊为名的比斗,现下甚至连蛊都未拿出手, 只不过桑先生用了一道香, 而千叶见猎心喜, 双方又在香道方面有所造诣, 因而以香会友, 试试对方的水平而已。
至于旁人是如何痛苦煎熬,跟她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凑热闹是要付出代价的, 桑先生与药童双胎艺高人胆大,不忌讳任何一种毒, 千叶也自认护得住身后人,她的周身空间环绕着无数能吞噬毒素的蛊虫,那是些肉眼无法辨认的悬浮在尘埃中的生物,在她的身侧一定范围内受到药香与蛊毒影响的可能都会小上很多。
桑先生与千叶此时隔着一方空地对坐, 白翊被玲儿甩到了正中, 彼此的视线都注视到这个已经被蛊虫折磨到不成人形的躯体之上, 表情郑重起来,全神贯注。
“桑先生,请。”千叶轻笑道。
方才通过一只蚊子大致了解了白翊现在体内的状况,她占了先机,只是桑先生还未出手过, 所以她将主动权让出去以示公平。
白翊的情况是挺难搞的。
本来复杂的好歹只是蛊,然而经过刚才几波香的催化,她现在体内由朱颜蛊牵系的平衡被打破,已经乱得一塌糊涂, 生机严重透支,五脏六腑被搅得一团糟,勉力活着,但也仅仅保持着“活着”这一个状态而已。
桑先生垂目思索片刻,看了眼木案。
阿棠立刻上前,从一只尺方的三层虫匣中抽出中间那一层——软香木,一看就是老物件。
这种香木极为稀有,是苗疆某个山岭独特环境下的特产,出了特定的区域就种不活,它散发出的味道人类闻不到,也不会受到影响,但动物会闻风而逃,因为软香木与一种极具麻醉与催眠特性的木藤共生,只要沾染这种木藤,能让那些动物活生生睡死,木藤在软香木上生长**,经年累月,软香木上也会带有这种特性。
虫子也不喜软香木,但这种经过处理的木材对虫子特别有效,能让虫子处于一种近乎于冬眠的状态中,便于控制。
很巧,那个山岭及附近区域全部在千叶的掌控之下——她虽不喜自己身为奇凤蛊女的事实,但多年前因为地震改变地貌的整个奇凤苗疆,包括大雁岭、小雁岭在内的整片苗疆,都已成为她的领土。
这些年她将软香木列为禁止外泄之物,桑先生既然有这么一个虫匣,必定是早年的成品。
阿棠从小木柜中拿出一只白色的瓷盒,将类似胭脂匣的盒子打开一个边角,里面并非中空,而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绯色丝线,有只蜘蛛在盒子里织就了一个巢穴,而且红丝的韧性非常强,即使盒子打开,丝线被拉伸撑直,依然没有断裂。
从那红色的巢穴里爬出一只红蛛,全身火红艳丽逼人的蜘蛛。
阿棠走到白翊身侧,将红蛛放到她的身体上,红蛛即刻便钻进了她的皮肉。
千叶当然注视着这一幕,但她多看了阿棠一眼。
她知道为什么桑先生不亲手取他的蛊而要阿棠代劳,他的体质显然对他自己的蛊虫也适用,虫子不会靠近他,他也没法触碰它们,她只是好奇,桑先生与药童双胎之间显然有一种奇异的沟通方式,他的任何指令不用口述,仅仅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对方就能领会得无比透彻,可这种无间隔的交流又不像是种习惯。
所以她很好奇。
她对这一对药童的好奇心从来没有减退过。
大堂正中的氛围极为静寂严肃,玲儿也没管,她绕着青孚山留下的几具尸体走了圈,不知是确实觉得难处理,还是说不想脏了手,噘了噘嘴暂且没管,她的身形一闪,到了厅堂边缘,抬头看着飞檐与阁楼的交界处。
镇宝阁四面八方全是移门,皆能合到一处,全打开之后十分敞亮,平素不关,但必要时候会合上以遮挡日光与风沙,玲儿并没有动那些门,她注视着叠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