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
照片虽已泛黄,但照片中人偶的容颜和气度却仿佛跨越了岁月,栩栩如生地呈现在了时雨的面前。
身旁八房现出了自己的身型,紫罗兰色的眼珠也凝视着这张小小的照片,像是回忆起了昨日的一些碎片,气息变得沉重了些许。
时雨已经得到了八房肯定的答案。
这的确就是里见家的公主伏姬。
传闻中作为里见家巫女的伏姬,每隔几代便会有人被犬神选中附体。最近一代的伏姬,应该便是记忆中八房上一任主人里见莉芳的母亲,那位最后被曾不幸失去过两个孩子的玉梓姬占据了身体的女人。
时雨伸手抚摸着八房后背的毛发,轻轻拍了拍它以示安慰。
她看着照片感慨着,这是何等巧夺天工的技艺,竟能将人偶做得与真人无二。
“赤司小姐看过人形净琉璃吗?”的场静司抛出问题。
“木傀儡戏?”时雨点头,“看过几场,但了解不深,只知道应该一般会有三人同时控制一个人偶?但我看过的人形净琉璃表演,似乎并没有用到过这种真人大小的人偶。”
的场静司附和,“没错,一般的人形净琉璃用到的人偶,会比真人小一些,方便傀儡师、也被称作人形师的操作。照片中的这些,是东京一位人形师的藏品,是一比一真人大小制作的生人形,据说是百年前的一位大家犬村仪清的作品。但最近,有四具人偶消失了。”
时雨不咸不淡地回应着,“我以为除妖师并不负责盗窃案。”
的场静司并没有在意时雨语气中的讽刺,“如果只是单纯的失窃,的场家自然不会插手。只是那位人形师因为制作人偶和演绎人形净琉璃的技艺高超,认识了不少大人物,所以也拜托到了的场家门前。我派了的场一族的一位除妖师前去,确实发现现场有妖气的残留,但却并无头绪。近来东京偶有木偶作祟的传言,已经有好几个人受到了攻击,作案的‘人’通过描述,似乎都和其中一个丢失的人偶相近,但却始终没有人能够捕捉到‘凶手’的踪迹。”
“所以的场先生想请我去一探究竟?”时雨有些兴致缺缺地托住了下巴,“既然对方认识不少大人物,这么好的建立联络的机会,的场先生为什么不亲自去?”
的场一幅拿她没办法的样子,点了点自己那只被绷带蒙住的眼睛,“曾经有一只妖怪,想要取走我的右眼却没有成功。近来又有些卷土重来的架势,我确实无心分出精力应对,手下的人又不堪重用,不然赤司小姐以为我之前为何执着于犬神呢?”
的场静司任由时雨思索着,又从口袋中掏出了自己的第二份筹码,递到了时雨的面前,“犬神固然强大,百年沉眠后也难免会有些‘起床气’。作为与犬神结契者的赤司小姐,想必也会收到一定的影响。”
时雨放下托着下巴的手,感受着这两日血脉异常强烈的搏动,被面前那张右上角绘制着的场家家纹的阵法图吸引了注意。
“这是的场家家传的阵法,有安魂镇兽的功效。绘于宅院四周,可平息妖怪的心神。”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入户时曾在宅院角落看到过的符咒,“布下这个等级的阵法,对于赤司小姐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那么——赤司小姐你的答案是?”的场笑吟吟地看着时雨。
窗外吹进晚夏依旧带着些许暑意的晨风,拂过时雨的发丝。
时雨信手将颊畔的发丝夹于耳后,接过了照片和阵图,“下周末恰巧有事要回东京一趟。既然承了的场先生没有宣扬我的身份、免却了我不少麻烦、又赠与于八房有益的阵法的人情,那这个任务便由我替的场先生走一趟。不过——”
少女直立起身来,向下看着仍端坐着的的场静司,目光中多了几分睥睨的意味,“承您人情的,不是赤司家,是赤司时雨。”
身后红色的长发随风扬起,犬神安静而威严地蹲踞于时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