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乘
“你就消消气吧,莫要强逞这一时的口舌之快,免得被有心之人听见了再传出去,届时落下话柄,咱们有理也会变成没理。”
这是句实话,成国公府即便今不如昔,但曹夫人既是年年都能将这裙幄宴开起来,那便足以说明其根基地位还是在的。
她今番自身德行有失在先,是以尽管被几个小辈当众下了面子,事后也不好再行追究。
可若钟星婵另外给她落了话茬,依照曹夫人的性子,不出三日,‘钟家三小姐娇纵成性,言行失当’的流言必然会在安都的命妇圈里盛行起来。
钟星婵自是听懂了这句暗示,却也仅只不以为意地轻哼了一声,“你当我稀罕旁人的称赞吗?况且区区一句‘长得丑想得美’就叫逞口舌之快了?我还没说要找些人将那窝囊废狠狠地揍上一……”
“钟阿婵。”
秦以忱直至这时才出声打断她,
“你给我慎言。”
他并拢着二指戳了一把钟星婵的额头,“眼瞧着就要及笄了,整日里却还是口无遮拦的。”
转而又赞赏一般点了点封清桐的眉心,“你瞧瞧桐桐,也亏得你二人成天地凑在一处,桐桐的端静稳重你是半分都没学到。”
他用的手劲不算小,钟星婵被他戳得脑袋后仰,当即便不满地抱怨了一声。
封清桐的眉心也被他按得泛了些红,但她到底顾及着礼数,故而也只是自己抬手揉了揉额前,浅笑着替钟星婵解围。
“兄长怎的会到此处来?国子监今日不是有马球比赛吗?”
秦以忱回道:“小祖宗昨日在家中念叨了千百遍,说裙幄宴枯燥无趣,远不如马球比赛来得有意思。我猜她定然是待不住,正好今日散值也早,所以专程过来接你们离席。”
他一脸淡定地拍了拍衣袍下摆那被钟星婵踢出来的脚印子,
“你们之后可还有什么旁的事要做?若是没有,我们稍作歇息便直接出发到鞠场去,说不定还能赶得上比赛开场。”
封清桐摇了摇头,“我与阿婵今日本也打算提前离开的,没什么旁……”
“封小姐!钟小姐!”
话音未落,一蓝衣女子便已自后提着裙摆,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
这女子是工部陈侍郎家的次女,单名一个‘婉’字,平日里与她们不过点头之交,没什么亲厚的情分。
陈婉在封清桐眼前站定,尚不待气息平稳便开门见山道:“封小姐,不知我能否乘你们的马车同你们一起离开?”
封清桐一愣,“乘我们的马车?”
陈婉点了点头,“不瞒封小姐,我早已有了意中人,也明白曹夫人今日所为旨在何许,只是父命难为,遂才不得已来了这裙幄宴。方才听你们的意思,是要离开此处到鞠场去?那可否行个方便,载我一程呢?”
她顿了一顿,似是觉得有些难堪,犹豫一瞬后才继续补充道:
“不怕封小姐笑话,今日随我来的丫头是数月前才从主院里分过来的,但凡我这边有个风吹草动,她都会立刻报到我父亲耳朵里去。我不好乘自家的马车离开,因此也只能劳烦你二位了。”
言罢又像是怕被封清桐拒绝似的,慌忙抬手攥住她一双腕子,
“你放心,只需将我带至鞠场即可,待裙幄宴毕,自会有人送我回来,绝不会露馅的。”
“……”
封清桐一时未答,与身侧的钟星婵对视一眼后才踌躇不定地开了口,
“载你一程倒也未为不可,只是我们的马车……”
钟星婵今日为了能够顺利提前溜走,上山时便特地择了一辆不起眼的灰棚马车,那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