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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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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还觉得那股甜倒牙,到勤政殿外,他先吩咐了个宫女去沏茶。

站在殿外,顺道听老太傅正同小皇帝讲帝王之术,尤其是帝王权术中的制衡与操纵,最为敦敦告诫小皇帝之事,乃为君者,切忌坐视臣子一家独大,时日长久必将危及皇权。

如何制衡?

需得任用贤臣、扶弱抑强、恩威并施,使臣子之间势均力敌,达到互相牵制的局面。

他出城三日,就有人想匡扶正道、铲奸除恶了,陆行渊轻笑。

殿里的小皇帝年方不过十岁,听得似懂非懂、心不在焉,单手撑腮靠在桌边百无聊赖,“太傅不必多虑,朝中谁要敢一家独大,相父自会替我处置了他。”

老太傅一口气闷在胸口,只好抚须长叹一声,“陛下如今贵为天子,不便再以我自称。”

“朕知晓了。”

小皇帝改了口,眼睛余光却只瞟着殿中东南角,那里挂着副弓马鞍佩,乃是陆行渊命人为其量身打造的,他喜欢骑马,不喜读书,尤其是听老太傅念经,半个时辰也坐不住。

正想替老太傅称累休息,忽听见宫婢诚惶诚恐的行礼声,小皇帝双眼顿时一亮。

“相父!”

陆行渊进殿,淡淡望向老太傅,道了声:“太傅近来辛苦。”

老太傅年事已高,坐在那里尚不及被宫婢扶起身,听他这一句身子一顿,本就不利索的双腿猛然就更不方便了,那番敦敦教诲不知他听到多少,拱手行了礼,便同小皇帝告了假。

小皇帝求之不得,令内官送老太傅。

老太傅走后,陆行渊落座,问起小皇帝近日功课如何?

小皇帝一改方才颓靡敷衍之色,也不再惦记那副弓马,规矩精神地将他离开这几日,自己所学、所想见解悉数搬出,说完双眼神采奕奕,等到陆行渊点头讲那一句:

“不错。”

小皇帝盘膝坐在旁侧,心满意足,又与相父同看奏折。

当日盛京城破,萧家人四散溃逃,带走了传国玉玺,是以如今奏章之上批阅、审定,盖的都是齐氏私印,若逢调动四方、定罪论处之事,便再加盖相府印鉴,方能奏效。

陆行渊离京几日,长案上的折子,已堆积如小山。

他临行时嘱托的几位议政大臣,小皇帝想来并未放在心上,但凡稍有拿不定主意,便将折子先行压了下来,落人眼中,难怪说他“一家独大”“危及皇权”。

批阅奏折向来枯燥乏味,可先前对着书本半个时辰都犯困的小皇帝,此回半分走神也无。

小皇帝大声念奏折,有不懂之处便问。

相父总提点他自己想,想得若不对才会开口点拨一二,直念到京畿府衙连同刑部,递交上来几名前朝获罪重臣的处置,小皇帝问:“相父,这些人愚忠不长脑子,要杀了吗?”

陆行渊片刻没应声。

有人今日殷勤去府上找他,就是想给沈淮川求情吧。

还给沈淮川求情,她是当真半点都不知道,他早数不清有多少次,想连她一并杀了。

“相父?”

小皇帝难得看他出神,好奇又唤了声,才见相父眼也没抬,这回没点拨他自己想,只说:

“罪臣徒千里,流放甘州。”

小皇帝听罢没有半点异议,拿起朱笔,端正在折子上写下那话。

眼看天色将晚,内官进殿燃灯,提醒说太后早前传了话,要请小皇帝前往永寿宫用膳。

陆行渊遂放了小皇帝过去,起身走出勤政殿,正遇名御前内官手捧奏章前来,见到他,索性直承上来,说是老太傅的请辞文书,自称年事已高,想辞官卸任、告老还乡。

陆行渊听得哂笑,素日刚正不阿、直言不讳的老太傅,原来也这么怕死。

“拿进去请陛下定夺。”

内官应是,捧着奏章进了殿内,陆行渊立在廊下看皇城上方,夜黑无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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