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楚
过……
“那是云漪姑娘送师兄的香囊?”
青年闻言将香囊拢入袖中。
很平静地望了她一眼,没否认,“嗯。”
裴簌张了张唇,嗓音微涩,“师兄,你还记不记得……昨夜发生过什么?”
寂静到只有风声的小竹峰上,他揽住她的腰迫她仰头,亲了那样久。
青年蹙着一点眉心,“能有什么?”
似乎对那场四下无人的放纵亲密,全然没有印象。
裴簌心头冰凉一片。
她轻轻攥住了袖中指尖,强忍不断翻涌的情绪,“嗯,确实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
从小竹峰出来,裴簌碰到了正往这边过来的云漪。
两人擦肩而过,对方冷冷看了她一眼,没再像以往那样亲热的喊她“裴师妹”。
然而裴簌却根本没心思在意。
她不断回忆着这段时间里师兄的种种异常:那只冰冷覆上她脖颈的手,还有那双黑夜中俯视猎物一样、阴鸷残忍的猩红凤眼。
片刻之前,艷迟说过的话也不停在她心头回荡。
——“那就是有了什么心魔罢。”
她足下越走越快,素色的裙裾都要飞扬起来。
又在下一个拐角处猛然滞住了脚步,秀气的额头沁出一点冷汗,贝齿紧咬,仿佛连呼吸都不太顺畅。
可是……怎么会是师兄呢?
他那样好,道心无暇,清越绝尘,是仙洲里最惊才绝艳的天才剑修。
可以是世界上的任何人,甚至可以是她自己。
但,怎么能是师兄呢?
*
灵玄殿的殿门大开着。
曾长老正在满眼沉醉的欣赏自己新得来的极品玉如意,一抬眼,被骤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吓了一跳。
“我说小簌簌,你怎么走路跟鬼一样没声响!”
花白胡子被气得抖了两抖,曾长老骂完人又仔细瞧了少女一眼。
诶?
不对……怎么这脸色也差得跟鬼一样?
曾长老放下手中玉如意:“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又被清昀峰的五长老诓了?”
少女漂亮的眼底没什么神采,似乎嗫喏了一下。
半晌,谨慎地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修士生出了心魔,会怎么样?”
虽然这个问题问得奇怪,曾长老却也没有敷衍。
他略一伸手抚了抚花白胡子,笑眯眯思量道,“那要看对方的修为如何了,越厉害的修士,生出的心魔越了不得。”
“就……就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么?”
满面慈爱的小老头抖了抖胡子,叹息的摇摇头,“难,心魔若是那么易除,就不叫心魔了。”
说完才发现小姑娘脸色惨白。
以为她只是害怕,便没有多加在意。
继续悠哉的喝了口茶水,向她叮嘱说,“心魔最是难除,不仅难除还容易滋生壮大,最后那人的神智会被完全吞噬,变成一只彻头彻尾的怪物。
小簌簌,以后要是碰到生了心魔的修士,你可要离他远一点,免得不知道哪天被他给连累害死!”
……
从灵玄殿回来,裴簌就一头扎进了清芳阁堆积成山的医书古籍里。
她从下午翻阅到了天黑,一本一本的查找,看得眼睛都涩疼。
可是她所关心的问题,依旧找不到答案。
少女颓然坐在满地翻开的医书里,死死咬住唇瓣,忍住想哭的念头。
她想起谢清拾。
那是全天底下最不应该有心魔的一个人。
这么想着,眼眶被憋得越来越红。
猛地,少女神情一顿,像是终于记起了什么。
——仙云宗境内,有一个叫放皋山的地方。
她听师父提起过。
芳姮长老那天也是不经意的向她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