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听到沈砚的声音，苏小小下意识地想回头看他，却被沈砚拦住。

沈砚从后面抱住苏小小，下巴埋在她的颈窝里，像只撒娇的小猫，“别说话，听我说。”沈砚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为什么，苏小小感觉他的语气里都带着几分乞求。

苏小小从来没有听到过沈砚这样的语气，她愣了几秒，然后乖乖地让沈砚靠在自己身上，轻轻“嗯”了一声。

“你还记得，大概是初中的时候吧……“沈砚一边摩挲着苏小小的胳膊，一边闭着眼睛，慢慢讲出自己不愿回忆的往事。

初二的那个暑假，沈砚消失了整整一个暑假，不仅仅是看不见人，就连苏小小给他发的消息都是石沉大海。

当时苏爸爸对苏小小的解释是沈砚去参加封闭式夏令营了，苏小小还因为这件事生了沈砚一个暑假的气。

一直到新学期开学那天，苏小小才再次见到沈砚。

当时苏小小就觉得沈砚有些不对劲儿，虽然他往日里就是一副懒散冷淡的样子，但那时的他感觉整个人都蔫蔫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病态。

苏小小还问过他，他只笑着说是被夏令营熬的，那是她也没多想，没过多久就忘了。

现在沈砚突然提起，苏小小才想起来这件事。

“我根本没去夏令营，我其实……”说到这的时候，沈砚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像是做了极大的心理准备一样，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去了……精神病院。”说完这句话后，沈砚像是泄了力一样，把头埋的更深了，抱着苏小小的胳膊也不自觉地收紧，连身子都在发抖。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苏小小更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在她的印象里，沈砚一直都是健康的，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每天都是笑嘻嘻地逗她，她实在没法把“精神病院”这个听起来就让人害怕的词和沈砚联系起来。

她想开口问沈砚，但此时的沈砚……太可怜了，像是蜷缩在安全区的小兽，正一点一点地扒开自己的伤疤给她看。

她心疼了，想阻止他接着说下去。

但沈砚却像是执意自虐一样，情绪都开始有点不对劲儿了，越说声音越小：“我有病……偏执型人格……”到了最后甚至都没了声音。

感觉到沈砚的状态开始崩溃，苏小小抓住他的手，想安慰他，但还没等她开口，沈砚却打断她说道：“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苏小小猛地愣住，是她的错觉吗？沈砚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好像带上了哭腔。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苏小小偏过头，想看看沈砚此时的情况，但肩上传来的湿意验证了她的猜测。

虽然沈砚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但因为两人距离很近，紊乱的呼吸声还是暴露他此时的情绪异常，甚至还有细微的抽噎声，就连抱住苏小小的手也松了几分。

苏小小心里一颤，转过身回抱住沈砚，说道：“我不会离开你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

苏小小一字一句地说出这句话，好像是把自己全部的真心全部拿出来，明明白白地铺在沈砚面前，宣告着她的喜欢。

但这时候的沈砚好像陷入了牛角尖，他像是在和苏小小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我有病，以后说不定会限制你的行动，把你锁在家里，哪里也不让你去，还会家暴，孩子也会遗传我的坏基因，以后……”沈砚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小到听不见了，就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刚开始苏小小还在小声地劝着他，但到了后面，她也察觉到沈砚的异常，他说这些并不是真的在说这些，更像是在自虐和宣泄，仿佛只有这种方式，沈砚的心里才能舒服一点。

“不会的，不会的……”这样的沈砚让苏小小慌了神，她只能笨拙地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他，缓和着他的情绪。

但这好像没有用，沈砚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情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