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孝心

皇帝当初还是皇子时，白公公已经是先皇身边伺候的人，为此皇帝还特意将白公公好好调查了一番，也曾威逼利诱用尽各种手段收买，可白公公就是软硬不吃，直到最后皇帝登基，才算收服了白公公，也是因此皇帝非但没有记仇，反而越发信任白公公，可就是如此守身如玉的人，竟被自己儿子挖了墙角，说到这事，皇帝不得不自叹不如啊。

放在以前，皇帝必然雷霆大怒，不过眼下和秦王之间冰消雪融，皇帝倒不甚在意，垂眸坐立，细细摩挲手中扳指听白公公慢慢道来。

“谆王坑杀百官事皇上比任何人都要震怒，恨不得要将谆王五马分尸，可偏偏却又动他不得，皇上那些日子气得坐立难安殿下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殿下虽然不说，但孝顺之心皆在一举一动中，皇上只看殿下对丽贵妃，从未说过一句如何贴心话，可每每做的事，却是百般孝顺。对于皇上，秦王是一样的心啊。”

“秦王殿下心知皇上想处置谆王，更知谆王坑杀百官之后，越发得势，压制谆王已是势在必行，所以殿下趁势让朝中旧部拥立自己为新君，在朝臣看来，都是秦王野心勃勃，可在史官笔下却得斟酌不是？那史官只会写，是皇上在如此劣势下，还能想到以新君之势反将谆王一军，更让朝中大员们重新审视朝局动向。再说白程立之事，那也是皇上为了捍卫皇权而警告谆王，显得皇威之重绝不可轻犯。”

“如今尺大人之死，虽然朝野上下都传是殿下携怨报复，但殿下如何不是为了皇权着想？皇上不沾半点污迹便将谆王不动声色打压了去，那是何等高明？而这些有辱英明的事，都由殿下一手办了，这将来史官纵然想将殿下写好听些，怕是落在后世人眼里，终究圆不过去啊。谁心里没有一杆秤，殿下做的这些，是怎么言辞修饰都终究会留下痕迹的啊！”

白公公抬头道：“或许皇上会认为老奴这番话是在为殿下美言，可皇上心思细腻如尘，老奴若有半句虚言哪里能瞒过皇上呐。殿下这些年和皇上一直不亲厚，有时候面上看确实不那么孝顺，可皇上仔细想，殿下没有做过一件有辱皇上威名，有损皇室风光的事啊，相反，殿下在不动声色间替皇上做了多少实事，分担了多少政务，却又从来不揽功，不邀宠。秦王殿下为人子，做的连老奴也不得不为他说句话啊。”

白公公言辞恳切，纵然皇帝心知白公公有被收揽的嫌疑，却又不得不承认，白公公这番话着实在理。

这些年皇帝一直将秦王看做疯疯傻傻不堪大任的废人，就算得知他疯病渐好，却也因对李成肆的偏爱而反过来想要牺牲秦王这个儿子，秦王如何聪明的人，在知道李成肆是皇嗣后也没有报复，更没有因此对自己不满，这个儿子却是已算是仁至义尽！

白公公一席话诛心不已，皇帝越是回味越是愧疚，最后摆摆手让白公公下去了，一个人坐在御书房里细细回想这些年对秦王的冷淡和不耐。届时正好赶上丽贵妃送榛仁松糕过来，皇帝再看看眼前这份好不容易才挽回的感情，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与她携手并肩，把手共话，何其幸运？

秦王是他和丽贵妃仅有的子嗣，当年他还小的时候，皇帝多心疼他，这时过境迁，丽贵妃获罪，秦王疯傻，三个人便是连貌合神离都不如。说起来，皇帝这个丈夫和父亲真的做的很欠缺啊！

行宫中，河西王从前朝回来，让萧兰儿去后花园歇下后将萧楚娄叫到跟前来，开门见山直接问：“听闻兰儿在汴京曾被奸人所掳，此事是真是假？”

河西王神色虽是如常，可越是如此，萧楚娄心头越怕。事关萧兰儿，便是鸡毛蒜皮也不能轻忽，萧楚娄不禁悄然抹了一把额间冷汗，回：“此事……是，是真。”

萧楚娄曾想过隐瞒，反正此事已经过去，河西王纵然听闻风声也找不到人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