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求援

戚暮被摔了出去，来不及做其他的动作，他只本能的弓手护住了头部。上扬的手臂使得衣袖自然滑落，更使他的一双手臂失去了庇护，裸露在外。

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穿血肉的声音，通过骨头直达戚暮的脑内。痛觉短暂的麻痹了伤口处的神经，紧随而来的是伤处与脑内神经的共同战栗，经久不散的萦绕在戚暮的五感中。

戚暮紧闭着嘴，只有一两声只有他自己听得见的闷哼从嘴边溢出。鲜血顺着臂弯滴落到了他的脸上，并缓缓蠕动着。

腥锈的味道飘进他的鼻子，又在舌苔上打转。

危险的信号在戚暮的脑内盘旋：在这种深山老林里流血，基本得不到救治。

他强忍着手臂对痛的抵触，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幸好只是一只手臂受伤了，他还能活动另一手开背包看看，有什么可以续命的。

哦，对，还有照明设备。

刚刚取下来的那些光珠就算是放在背包里都仍旧发着光，再拿出来也是，比在水中更亮了些。

稳妥起见，是确定拿出来并不会引起水流倒灌，戚暮才用来照明。

先简单处理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戚暮迈开脚步去找玉面公子。

在光珠微微泛黄的光下，他得以透过一角窥视到这里的全貌。

年岁久远的尸骸与被磨平棱角的乱石叠在一起，堆出了一座座骇人的小山，满目疮痍。

一根根一米高的尖针，还有乱石缝中还埋着数不尽的才冒头的短针，全在光的映衬下展露寒光，并宣示着他们尖锐的利齿。

地狱大概就是这个模样吧。

戚暮只略看了几眼，便继续摸索着前进，想找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脚下的细针虽然扎不透醉月靴，痛感却不会因此减少半分。

玉棺落下的地方和戚暮隔的不太远，透过它的位置。可以看出，是它正撞上了一根高大的尖针，猛力使得这尖针贯穿了整个棺底。

一道裂纹即可让棺崩成两块。

戚暮刚一贴到棺身边，就听到了温润的一声呼唤：“你来了。”

说话的是玉面公子，他原本靠在棺身边，是乘着光扒着棺身勉强的撑起半个身体，探出了头来的。

戚暮首先看到的是他的一双眼睛，蕴满了别样的神采，又多了些复杂了东西。

他不同于戚暮有装备护身，不仅是脸上带着些血污，身上的华服更是被毁坏得不成样子了，血融成了华服上的一色，给他添上了一股凄美感。

尽管如此，他给人的感觉还是很好相处。

戚暮省去答话的时间，也没有问他是怎么活过来的。安置下了珠子，就伸过手去，将人扶了起来。

沐浴在针林中，太痛了。

玉面公子借着戚暮的劲儿站了起来，他摸到了一汪湿润，又感觉到戚暮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是以，他一起身就直接松开了戚暮，把他的身体整个撑靠在了棺上。

他仰望着他们头上那一小片天空，问：“你伤得可重？可还能飞上去？”

戚暮也跟着看了一眼，透过这个坑洞，似乎又拉远了与天空的距离。

戚暮不看就知道他的飞行值耗得差不多了，回说：　“暂时不行，需要等上七个小时。”就算飞行值恢复了，他们也都还是受伤状态，不宜奔波。

玉面公子饱含希望的双眼霎时间暗了一截，但又很快的恢复成了最初温润含情的样子。

这大抵是一个，久旱逢甘霖时，抓住了唯一的一根稻草，却在雨散时，跟着失去了生机的过程。

玉面公子已经不求生机了，任由着身上的伤口继续淌血，像是失去了痛觉。

戚暮快步把他扶到了一旁，把棺身翻正、翻平，用麻布铺了几层。直到勉强可以安榻了，这才把人扶回来。

看他受不得刺激，戚暮压轻声音说：“我们还是先治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