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终究还是开了口,“主子,你得休息。”
苦涩的药味在口腔中蔓延,沈听肆万般熟练的从随身携带的荷包中摸出一颗蜜饯吃了下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似也沾染上了原主陆漻的习惯,开始嗜甜。
等到咳嗽声停止,沈听肆抬手拍了拍念羽的胳膊,温声一笑,“放宽心,我可没有那么容易死。”
转而又问,“我们手里还剩多少银子?”
念羽低着头,嗓音闷闷的,“不到二十万两。”
北方灾情严重,那么多的百姓,要买足够的粮食,炭火以及棉衣,让他们不至于被冻死,饿死,在各种物品的价格疯狂上涨的时候,他们手里的银子看着多,其实也是不太够的。
这还是他们想了一切办法,省了又省,才堪堪能够压制住这场天灾。
可若是边关想要一举拿下匈奴,仅剩的二十万两,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二十万两……”沈听肆呢喃了一句,“先顶上吧,不够再想其他的办法。”
“是。”念羽低声应答。
可哪里又有旁的办法呢?
不过是贩卖丞相府为数不多的资产,或者再去得罪那些大臣罢了。
——
天色方明,四下还有些昏暗。
细碎的金光从远山慢慢燃起,照着那条长长的被冬雪压实了的古道。
一列装饰简单的车队正在古道上缓慢的行走。
几两压着辎重的车在前面开道,中间是一辆略显疲态的马车,后方跟着几十名做官兵打扮的男子。
很明显,这正是毕鹤轩前来赈灾的队伍。
说是赈灾,可户部并没有给他拨半点银两,毕鹤轩几乎是将整个太傅府给掏空,可却也只凑了这么点儿东西出来。
一路走来,毕鹤轩的心情都是无比的沉重,他非常惧怕会看见满地僵硬的尸骸,会看到衣不蔽体的灾民那麻木潦倒的双眼。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京都的权贵们花天酒地,又何曾知晓这人间疾苦?
然而,出乎毕鹤轩意料之外的,他明明已经到达了受灾的州县
() ,可并未曾看见他预想中的场景。
别说是堆积满地的骸骨了,就连路边行乞的人都不见一个。
不远处的贺州城里,竟能隐隐看见炊烟袅袅。
毕鹤轩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梦魇了,否则,如此“荒唐”的一幕,怎么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还是说……
贺州的太守知道他会来,提前安排人手将冻死的尸体都给掩埋了去,就为了故意给他制造一种灾情已经得到了抑制的表象?
毕鹤轩心中思虑万千,一时之间都不敢往深了去想,唯恐那个事实真相让他承受不了。
直到被贺州的太守梁邕锫亲自请进了太守府,毕鹤轩整个人还有些蒙圈。
“老师一路辛苦了,”梁邕锫吩咐了一桌不算破费,却也足够显示出对毕鹤轩重视的饭菜,“如今贺州受灾严重,也没有什么太过于贵重的招待,还望老师不要嫌弃的好。”
梁邕锫曾经也是毕鹤轩的学生,虽然天分不如陆漻,可却也算得上是一个人才了。
原本的他是户部侍郎,可以在户部和柳滇封庭抗礼,但却被陆漻找了一个由头发配到了贺州这种苦寒之地做太守。
虽说一州的太守也算得上是个三品大员,但贺州这个地方靠近居庸关,时不时的就会受到匈奴兵马的骚扰,百姓拢共加起来也没多少,根本比不上京都的户部侍郎。
被贬到这里的他,此生都估计再难向上一步了。
但梁邕锫不知道的是,当初若不是陆漻随意寻了个错处将他贬谪出京,恐怕他早就成为了柳滇的刀下亡魂。
梁邕锫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来到贺州后兢兢业业,可他好不容易将这块地方治理的像个样子,就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