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特姆河夜泳

“噤声！”格林严肃地叫停了随时可能痛哭出声、感谢天父保佑的修士。重见天日只让他的心神放松了一刹那，随即加倍地警惕起来。</p>

由于职业缘故，他经常奔波于敦灵各处，与当地对信息流动极为敏感的布道者们交流，这也使他见过的大小教堂数量远超常人。</p>

而这座，显然不属于普通教堂。它使用了和圣母大教堂一样的玻璃拼接技术，做出大片马赛克花窗，但内部空间却不大，或者说相当有限。</p>

这意味着这里不适合大量人群聚集，又有很高的重要性，多见于一些私人领地，用于内部的重要仪式举行。</p>

透过落尘的玻璃，教堂外空地上伫立的那尊雕塑动作分外眼熟。</p>

“那个雕塑，是不是……”克拉夫特还有点不确定事情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偌大的城市里没有两具差不多的雕塑。</p>

他们轻手轻脚地靠到窗边，抹净小片玻璃上的积尘，朝外望去。</p>

不远处闪烁着大片细鳞样的金红色波纹，巨大阴沉的建筑隔岸遥遥在望，厚重重的影子倾倒在水面上。</p>

现在终于可以确定位置了。他们从新城区的墓地进入，在地下穿过了小半个城市，再出来时居然到了特姆河心的骑士岛教堂，对面就是旧城区圣母大教堂。</p>

封印最为古老阴暗秘密的地方，离天父地上居所的水平距离不过半条河。</p>

百年来，教堂的守塔人每日敲响铜钟时，或许地底深处的混沌之物正安静蛰伏，聆听穿过水波和河床岩层的声音，锈迹斑驳的铁壳与之共振。</p>

“好像不太妙。”</p>

感慨完世事离奇后，克拉夫特最先想到的是一些更实际的问题。</p>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骑士岛教堂，王室寝陵，还掀翻了不知道哪位皇亲国戚的棺材，知道了某些肯定不会有人希望传出去的秘密。</p>

首先，排除掉大摇大摆推门走出去的选项，这和自杀没什么区别。</p>

就算是对此不太敏感的教授也能明白，现在几乎没什么人是可信的。教会高层的立场一下从模糊不清转换到了危险的方向，至少现任大主教肯定了解部分内情。</p>

甚至队伍中的人都是不可信的，没法预测几个精神本就不稳定的人会做出什么举动。</p>

但如果少一两个，意外概率就会小得多。克拉夫特有理由猜测，格林在墓室里摩挲衣摆下剑柄的时候，想到过某些更为极端但更彻底的解决办法，但种种考虑促使他放弃了这个念头。</p>

既然不可能一劳永逸，就只能指望所有人保守秘密了。</p>

当然，前提是他们能秘密地从这离开，像从来没来过那样。</p>

虽然不是什么军事要地，但作为王室的重大仪式举行场所和墓地，绝不至于没有看管人员。</p>

绕开几个岗哨并非不可能，但接下来还有几十米宽的河面，要想悄无声息地上岸，难度不亚于在空无一人的教堂广场上潜行。</p>

“克拉夫特教授，你和你的学生会游泳么？”</p>

伊冯肯定地点了点头，她是生长在港口城市的人，特姆河和慰藉港经常被寒流扰动的海水比起来，简直是温顺的奶油浓汤。</p>

克拉夫特稍显犹豫。他的游泳技术限于“不会沉下去”，大部分来自于镇旁小河，以及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