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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琴声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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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它便躲在树洞里,露出一对儿眼睛,妇人误以为是她的猫,留下些吃的就走了。自那后,它天天都给妇人送些礼,算是报恩,也算是道歉。”

“老妇为此很是苦恼,希望它不要再这样做了。”山海这样说。

“那可不行。报恩这种事,就像报仇一样,即使是接受的一方也是拦不住的。”

极月君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态,长袖抚过光滑的琴身。阿鸾觉得他话里有话,细想却听不出什么意思来。

“但,以后教它送些野果之流罢。于人而言,死物确乎是诡异了些。”

他很轻松地说着,阿鸾侧目看了看山海。山海不说话,静静地望着他。轻薄的光里,她看到山海的眼睛像一汪静而深邃的水潭,于这方安宁下,悄然涌动着别的什么。

“啊……险些忘了正事。此物与你,你且收好。”

极月君抬袖示意,另一只漂亮的梅花鹿从不远处走过来。它低下头,角上架着什么,一端垂下马尾似的白丝绦。山海伸出双手接过来,细细打量了一番。

“这不是我在观里用的拂尘吗?我要它来何用。”

“自是有用的。”

极月君用袖口掩在嘴边微微一笑。

“你找我就这么个事儿?”

山海的语气并不恼,但他好像确信此人还有话要讲,却不喜欢他这样卖着关子。

“明日你到浣沙城北的裕安酒楼去罢,到那时,你便知道我要同你讲的话了。”

这番对话,让阿鸾听的是浑浑噩噩,云里雾里。直到第二天醒来,她都分不清昨夜那虚幻的场面到底是不是一场梦了。只是看到山海手中的拂尘,与老妇人窗边如石榴花般红彤彤的一串果实时,她才浮现出一种跨越时空的错愕感。

“走罢。”

山海整理好行囊,站在路口,迎着初升的朝阳,身上那件陈旧的烟白道袍隐隐散着金光。阿鸾困惑地揉了揉眼睛,这才迈着步子追了上去。

他们很快进了城。

正午时分,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小商小贩都在卖着吆喝。阿鸾觉得这里与黛峦城的景色别无二致,只有些小物件小首饰的风格,比起故乡有些许差异。

“你好像觉得很无趣?”山海这样问。

“只是……觉得好像,没有我想的那样新奇。和我在大集市上见的差不太多。”

“那是自然,这两座城本就没有隔着太远。”

午时过半,二人如约来到了极月君口中的裕安酒楼。这酒楼装潢得气派极了,雕梁画栋,在高悬的太阳底下煜煜生辉。这酒楼少说有四层,山海站在楼下直发憷,不知这一顿茶钱就要花掉多少盘缠。

“比起我们那儿的是差了些。”

阿鸾抱着双臂评头论足,凛道长翻翻白眼,着实猜不透极月君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何况,这酒楼进出往来的人,不论男女,都带着点脂粉气。不用说,这酒楼怕也是沾了点声色之息。自认修道之人的凛山海实在不想搁这儿站着,再看一眼呆呆的阿鸾,他更犯难了。

这时候,门口的小二走上前来。

“敢问阁下,是凛霄观凛道长?”

“……啊,正是。”

“太好了,您呐,快跟我上去罢。裴员外待您多时啦……”

说着,小二不由分说地拉着山海就要往里走,另一个凑上来的伙计也在后头趁着阿鸾。两个人稀里糊涂不明所以地被哄进了酒楼。店里的陪酒姑娘笑闹着冲山海眨着眼睛,还有女伶伸手捏了捏阿鸾的脸。

他们就这么一头雾水地被带上三楼,伙计拉开一处房门,一股浓郁的酒气与胭脂味儿扑面而来。被纤肢玉臂簇拥在最中间的,正是一个体态臃肿、油光满面的官儿老爷。

暂论外表,阿鸾只能想起花坛里的牛粪这个说法。

一见到山海,刚还大懒熊一样眯眯着眼儿的裴员外,忽然直起身,瞪大了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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