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32

毒水的味道今日尤为难闻。

裴家人来的时候，金奶奶精神状况还不算不错，虽然人躺在床上，但表情却笑眯眯的。

见到裴家三人还激动地挣扎着要坐起来，裴父赶紧上去拦住了她。

金奶奶有气无力地抓住裴父的手，就开始絮絮叨叨的念他没良心，出去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回来看看。

“要不是我这回住院，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回来了？”

这个沉稳的男人在金奶奶的埋怨下红了眼，裴姝丽也被感染的眼睛发酸。

金奶奶说完裴父就把目光落在了姝丽的身上。

裴姝丽赶紧走了过去，抓住奶奶的手，未语眼先红了。

金奶奶好笑道：“工作累不累？有没有好好吃饭啊？泰亨的

小子是不是老是招惹你生气啊……”

裴父退后了几步，看向金父。

“抽根烟？”

“嗯。”

猜到他有话要问的金父点头走了出去。

两个男人沉默的抽完半支烟，裴父才开口，“医生怎么说？”

金父眼睛一红，“让我们先准备准备……”

裴父的动作一顿，良久才出声：“怎么会……”

金父无力地摇头，简单将情况转述给了裴父。

裴父不说话，剩下的半根烟在他指间燃尽。

“你们家人都来了，你家小子怎么没来。”

“妈不让说，”金父解释，“他最近在关键时期，我们也不想让他分神。”

“该说的时候还是得说，你们能拖多久。”

裴父说完表情却更糟糕了。

——什么时候，会是“该说的时候”。

病房里，金奶奶拉着姝丽的手不肯松，表情一直有些欲言又止。

裴姝丽一眼就看出奶奶恐怕有话想和自己说，但又碍于什么原因不方便说。

她不知道奶奶为什么会觉得不方便，就握紧他的手，希望奶奶不要有任何负担。

金奶奶抓着姝丽的手，她知道自己现在无论提什么要求，这孩子都会满足自己。

便是让她好好的照顾泰亨，她也不会拒绝。

可这两个都是她疼爱的孩子，她又怎么忍心委屈了其中一个？

最后，金奶奶还是没将自己的私心强加在姝丽的身上，只是对姝丽说，“如果、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就放大胆去追，幸福是很重要的东西，为了它，即使用人生赌一次也是值得的。有什么想做的事，也null去尝试吧，不论我在哪里，都会一直支持你的。”

这话听起来太像遗言了，姝丽听的心里一痛。

她强颜欢笑道，“奶奶没什么话让我带给泰亨吗？他要是知道我瞒着他，恐怕要生我的气。”

金奶奶轻轻一笑，指指床头柜。

裴姝丽会意的站起来，找到了一封信。

金奶奶说：“到时候帮我交给他。”

到时候……

姝丽勉强笑了一下。

金奶奶精神不济，没说多久就又睡了过去。

裴姝丽一离开病房，眼泪就落了下来。

回来的裴父和金父都看到了。

她一阵慌乱，急忙擦掉泪。

裴父眉

头皱起，换做平时见到女儿如此懦弱的表现，他肯定会说几句，但今天哪有这个心情。

金奶奶最终还是没能熬到泰亨回国便撒手离世，金爷爷见老伴走了，整个人也颓废了起来。

裴姝丽满心悲恸，恨不得躲到没人的地方好好哭一番，但是不能。

她强逼着自己打起精神来，帮忙打理后事。

裴氏兄弟和金奶奶没有血缘关系，但金奶奶对他们有养育之恩，在这场丧事中也担当了丧主的身份。

裴姝丽同理。

住院的事情可以不告诉泰亨，但丧礼绝对不可以。

泰亨几乎是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