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内力逆行(上)
一轮秋日,斜斜地吊在松树稍上,西风凉凉地吹着,枝叶间的呜呜声好像是有人在哭。平日里话多的虫子,变得沉默寡言,枯燥燥的,老半天才有气无力叫两三声。看来,悲凉的冬,或早或晚,还是要来。夜无眠坐在马背上,轻轻用力抱着洛湘竹。作为男子,如此抱住一个女子,或许不合适。迂腐的孟子曾用“叔嫂”的伦理,阐述过男女大防,但他同时也给出了“嫂溺”,伸以援手,“权也”的道德判断缓冲带。夜无眠不懂这些,他更没有时间想这么多,他现在想的全是自救之法。在洛湘竹的耳边,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小姐放心,还有我。”洛湘竹感觉耳朵一阵酥痒,拳头却有力了起来。她扯住缰绳,假装咳嗽,趁机嗯了一声。得到她的回复,夜无眠心中稍定。抽空打量了身旁跟着的几个黑麋帮众:赖聪眼中放毒,张大球色相不改,至于其他人,不知何时掏出了干粮,走路的间隙胡乱啃着,像赶途的老马,随手吃起一嘴子路边的草,没什么讲究。夜无眠心道:“拿出干粮来吃,说明此地距离黑麋峰老巢,尚有一段距离。否则这些贼子,完全可以忍住饿,待归巢了,再吃热乎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江湖经验总算没有完全扔掉,及时派上用场的细节观察,足以决定生死。“既然还能在马背上停留一段时间,我必须抓住这个宝贵的机会,完成内力的逆行。以争取一线生机!”趁着张大球等人,在接受麾下喽啰的殷勤午饭,没有关注自己这边。夜无眠牙关紧咬,左掌悄然一翻。内力,开始冲破惯性的桎梏,朝着不同于往日的运行方向,踏上逆行之路。“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心经》,在他心头暗诵起来。为《心经》注释的行气逻辑,开始翻覆,朝着反方向意动。他头上很快冒出一层薄薄的汗来。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缓缓滋生,并渐渐强烈:逆行经脉,仿佛是用手肘弯处的麻筋,反复去磕碰桌子。很不舒服,异常不舒服。正常人不会这样做。正常人不小心碰到麻筋,也会立即将手撤掉,而不是反复再碰。可是逆行经脉的人,却疯了一样,磕了一次,还要顶着麻痛,接着又磕一次,再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更重,还更快。不合时宜,不合人宜,不合天宜。“呃……”逆行到京门穴时,夜无眠实在忍不住痛苦,轻轻地低吟了一声。他的眼神一阵闪烁,是风中的蜡烛,岌岌可危。张大球听到了这声音,朝他看了过来。红髯老马突然打了个响鼻,遮盖了那呻吟声,走得也没那么稳定了,马背颠簸了起来。这贼寇疑心四起,口中咀嚼着干粮,嘴上骂着干娘:“小丫鬟,你的脸色怎么突然这么白像纸扎人的脸。汗水还豆大一颗。你得了什么病可不要死了,老子可他妈还没开始享受呢!”夜无眠暂缓冲穴,苍白的嘴唇带起一抹凄然的笑容,道:“张大王,奴家是个会武功的,哪会轻易害什么病”张大球狐疑道:“那你满头的大汗,又是怎么一回事”夜无眠装模作样咳嗽了几声,借着红髯老马的颠簸,仿佛要咳出肺叶子来。他指着赖聪道:“奴家有武功时,自然不会轻易害病。可现在,被这贼子的什么针暗算,封住了经脉,导致一身内力,在体内乱窜,天翻地覆,没有一个能管束得住。奴家现在还没吐血,已是算好的。大王你就偷着乐吧!”话才说完,赖聪嘴里的干粮渣子都喷了出来,顾不得吃饭,指着夜无眠大声道:“血口喷人,血口喷人!我的绝脉神针,只是封住经脉,又怎会、无缘无故去搅乱你的内力明明是你自己得了病,可不要怪到我的针头上!”夜无眠有气无力地发出一阵长长的喉咙音,似是想要争辩,又无力争辩。过了一会儿,连抱着洛湘竹的手,都垂了下来。呢喃道:“罢了,罢了。”洛湘竹立即回头,焦急唤着他的名字:“阿眠,阿眠!”见夜无眠殊无反应,她一双大眼睛瞪着张大球道:“如果阿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咬舌自尽,到时候,你和两具尸体洞房花烛去吧!”语气之烈,好似在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