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幻境与现实

“喂喂喂，高兴点，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啊。”

“我有不高兴么？”他不解地看向朋友。

“当然，你看看你，眉头都皱在一起啦，这种衰样，新娘子可是会不开心的哦~”

他瞥了一眼镜子，镜子里的男人高大英俊，身处富丽堂皇的酒店宴厅，周围是言笑晏晏的亲朋好友，九层的巨型黑天鹅蛋糕、比轿车还大的红色玫瑰花坛……不少人拿出手机自拍，精修后发到朋友圈。

男人对这场景很熟悉……又有种奇怪的陌生。

“开心点，你娶到了你最爱的女人。”他对着镜子，捏起嘴角，用力向上提了提，强迫自己露出笑容。

镜子里的男人露出虎牙，怪异扭曲，仿佛狞笑的野兽。

他打了个寒颤，不敢再看镜子。

当~当当~当当~

婚礼进行曲轰然作响，鲜花飞舞。

他下意识回头，红毯的末端，白色婚纱的新娘款款走来。

好美……男人痴痴地望着她，直到新娘走到身边才缓过神来。

“怎么了你？”新娘噗嗤一笑：

“好像第一天见到我似的。”

“……我只是觉得，你今天很美。”

“哦？比昨天的我还要美么？哪个更美？”

“呃……”

“哈哈哈，不逗你了……小傻瓜。”新娘似乎笑得很开心：

“你看看，我们的小王子都笑了呢。”

“小王子？我们有儿子了？”男人恍惚一瞬，才注意到新娘怀抱着的襁褓中的婴儿。

婴孩的小脸粉嘟嘟的，皮肤娇嫩，圆滚可爱，正看着自己笑。

“我的孩子……”男人心中泛起说不出的柔软，他伸出手，想要去刮一下男婴的脸蛋。

下一刻，男人僵在原地。

他看到，婴儿娇嫩白皙的额头上，绘刻着一个荧绿的丑恶图案。

这是奴隶的屈辱象征，意味着这孩子会和自己一样，成为笼中之鸟。

这诅咒般的命运将世世代代流传下去，直到世界尽头，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他浑身冰冷，如跌地狱。

金碧辉煌的宴厅突然扭曲，变成了狰狞尖锐的悬崖峭壁，挚友、宾客、新娘、襁褓中的女儿……所有人都变成了怪物，他们桀桀笑着，声音凄厉：

“一刻为笼中之鸟，一生为笼中之鸟，万世为笼中之鸟……你无处可逃，灵魂和躯体没有片刻自由，这是死亡都改变不了的悲哀命运……”

男人目眦尽裂，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他高举着拳头，向那群怪物发起冲锋，决绝又疯狂：

“杀！杀！杀！”

“那就把你们杀干净！杀到再没人敢用笼子困在我！”

“即使杀到这世界只剩我一个人，我也……”

日向悠斗突然感到一阵剧痛。

剧痛来自口腔，准确地说，是舌头下方的那块嫩肉。

幻境崩塌，理智重新回到了日向悠斗的身上。

他很快就意识了是什么东西刺破了自己的舌头和口腔……在承受爆炸的冲击前，他曾掏出一枚磨短的细针，含在了舌头下面。

幸亏养成了良好习惯啊……日向悠斗苦中作乐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