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根深蒂固的软弱,习以为常的妥协
的资财。
“很好,俺答汗是有福气的。”朱翊钧再次感慨俺答汗的幸运,有这么个夫人在,大明和北虏的穷民苦力们,都能喘一口气,好好的活着,而不是为了首领的野心,把命丢到无人问津的角落。
“朕内帑还有五十二万银,给毛呢官厂扩产吧,这件事还是交给王次辅督办。”朱翊钧决定对毛呢官厂扩产,来告诉三娘子,只要墩台远侯能够顺利回家,羊毛生意,没有问题。
王崇古极为委婉的说道:“陛下,毛呢官厂账上还有钱,而且很多。”
精纺毛呢,大帛币生意的故事里,就有一个草原的水草有限,供养的羊毛数量有限,帛币的数量,就不能无故超发多发滥发,就是朝廷想要多发,草原也没有那么多的羊,所以帛币的价值会随着白银的涌入,价格动态稳定。
毛呢官厂受限于原料的供应,扩产从来不是无序的,需要按照羊毛的供应量,才不断的调整。
陛下就是给10万银,草原没有足够的羊毛提供,也没有什么作用。
“那王次辅告知忠顺夫人,朕对墩台远侯回家之事,十分的在意。”朱翊钧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大司马,南海子的墩台远侯家眷安置,修缮一番,把各墩台的夜不收家眷接到南城,大宗伯,在南城兴文教,多安排几间书社学堂。”
“臣等遵旨。”谭纶、马自强俯首领命。
大兴县南海子安置墩台远侯的家眷,这件事从景泰二年就有,时光荏苒,随着兴文匽武的大势之下,这个安置的地方已经是杂草荒芜,万历富国强兵以来,南城开始重新启用,这一次的扩建,是皇帝自掏腰包,拿出了一个先帝皇陵的预算,扩建南城。
五十二万两银子,是大明皇帝的私房钱,是从内帑出钱。
“臣有疑虑。”王崇古面色不忍的说道:“臣恐流言蜚语。”
“大司寇多虑了。”万士和却连连摆手说道:“大司寇不必忧虑,贱儒而已。”
“贱儒是什么样的呢?是既对现状不满,又无力改变、恐惧改变,但凡是稍有改变,就惊惧万分。”
“既反对权威人物,又希望出一个圣人能够想出一套完美无瑕的解决办法,解决现存的种种矛盾,而后这个圣人能够把所有矛盾解决后,不要名利,自觉的、悄无声息的离开。”
“既对变法的艰难退避三舍,又对变法的成果垂涎欲滴,既对自我之上的权贵恨得咬牙切齿,又对自我之下的小民穷凶极恶。”
“既对身边的肉食者的面目一清二楚,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又对过去的肉食者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贱儒这辈子能做成的事儿,也就是吃别人嚼过的馒头,因为自己咬不碎,永远的冠冕堂皇,永远的阳春白雪,永远的只想坐享其成,永远只知道站在高处,对着别人指指点点,目光却看不到自己。”
“贱儒的骨头都是软的,根深蒂固的软弱,习以为常的妥协,这样的贱儒,为何要畏惧?”
万士和的语调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强,他一开口就没停下,直到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才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仍然一脸气冲冲的模样。
“万太宰别说了,别说了,这越听越像是在照镜子。”马自强给万士和续了一杯茶,六部尚书,只有他马自强有点心虚,这一句又一句,就像是在对着他骂一样。
有人看笑话,有人照镜子。
马自强成为礼部尚书,有一个功劳,是为陛下刻录了《四书直解》和《帝鉴图说》,虽然作者是他和张居正两个人合作,可马自强知道,他就是拿来刻录了一份而已。
而现在礼部的事儿,有很多需要仰赖万士和,这不就是吃别人嚼过的馒头吗?
“大宗伯实在是妄自菲薄了。”万士和没有骂马自强,马自强也不是贱儒,他只是没有他万士和不要脸罢了。
万士和就是在说这些个贱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