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当我们为王20
葬礼的衣衫,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姿色平平的家庭教师,个子不高,在纯黑衣裙的衬托下更显消瘦。她甚至佩戴着黑色的长手套,用黑色的面纱遮住了面孔。进门之后,卡洛琳小姐无声地向维尔福行了一个礼,她的礼数周全,连最挑剔的巴黎贵族也说不得什么坏话,然后穿着黑衣服的小姐,迈开了步子。
当她走进来,维尔福甚至以为是死神在向自己表达问候。
“卡洛琳小姐,”维尔福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的声线已经变了调,“我以为——”
“够了。”
她平静地打断了维尔福的话语。
对方的言语轻柔,且不含任何强迫意味。但是她一开口,维尔福本能地闭上了嘴。
“约翰·塞耶斯本没有牵扯进任何事关谋反的阴谋中,”卡洛琳小姐说道,“认识你的父亲诺瓦蒂埃伯爵不能说明任何事情。”
维尔福一惊。
她……她都知道了?
是卡洛琳小姐自己猜出来的?不,不可能,大概是约翰·塞耶斯找机会告诉了她,也许是在遗书中。
不论如何维尔福也不可能承认,他自认为缜密的计划,会由一名女性轻而易举地推测出来龙去脉。他只是牢牢地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这把提供给马赛检察官的椅子,是唯一为他提供力量的源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硬邦邦地开口。
卡洛琳小姐苦涩一笑。
“到此为止吧,先生,”她没有继续刚才话题,“你不可能阻止拿破仑归来。他不在马赛登陆,也会在其他城市重返法国的故土。革命会再次到来的,你无法左右历史涛涛前进。再继续下去,待到高里奥先生赶来,他完全可以把事情闹的更难看。”
维尔福没有说话。
“到时候鱼死网破,对你,对高里奥一家,又有什么好处?”
卡洛琳小姐说出这话,仿佛一切都与她毫无干系:“你把爱德蒙·唐泰斯放了,先生,事态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可能!”
听到这话,维尔福终于忍不住了。
一个区区家庭教师,落魄贵族的后代,被时代抛弃的女人,竟然句句指责他,说他已然失败。
他没有失败,约翰·塞耶斯已经死了,认罪而死!这也就是说,他的名誉保住了,他为路易十八发现了一桩秘密谋反的策划,这足以他飞黄腾达。
让他放了爱德蒙·唐泰斯?没可能!
即使约翰·塞耶斯不死,爱德蒙·唐泰斯也不可能重归自由,他才是驱使白鸽号于厄尔巴岛停留半日的那个人,他才是真正见到拿破仑·波拿巴的那个人。
即使死的是维尔福的生父,他也不可能让爱德蒙·唐泰斯重归自由,说出关于会见拿破仑·波拿巴的任何事情。
“他亲眼见过拿破仑,”维尔福阴沉说,“我断然不可能放他自由。”
“我并不意外这个答案。”卡洛琳小姐回应。
“那你何必询问出口?”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先生,”她说,“容许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拒绝了我的要求,纵然你会因此背负一整个家族的仇恨也在所不惜?”
“……”
“约翰·塞耶斯是高里奥一家的朋友,亦或者说是亲人也不为过。他的死亡,责任全然在你,先生,我提供了一个平息他的死亡带来怒火的可能,但你拒绝了。”
说到最后,卡洛琳小姐竟然勾了勾嘴角。
她的笑容让维尔福不寒而栗。
“做好你的余生要时刻提防遭遇报复的准备了吗,先生?”
回应她的,仍然是对方无止境的沉默。
卡洛琳小姐也没有期待一个答案。
身着黑衣的单身小姐,只是在确定对方打定主意不再回应后,再次优雅地微微屈膝:“我明白了,祝你好运,维尔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