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不许笑我
一对蓝色的眸子深邃幽幽,宛若两团看不见底的旋涡,冰冷的侧脸宛若刀削斧凿般,苍白的唇畔溢着一抹猩红的血迹,这副模样看起来,倒像是刚从鬼门关里走一遭的不是她反倒是他一样。一整日,抱着骆轻衣冰块似的身子,感觉不到半分活人的气息,陵天苏紧绷的一根弦,即便是如今感受到她体温回归,他仍是久久难以平复。一颗心像塞了一块冰冷的石头似的,纵然一寸寸凿碎运开,他仍是需要时间来喘息修复。没有什么比这一幕来的更具冲击性了,骆轻衣觉得自己灵魂几乎出窍,被烛光逼出好不容易压下的泪意再次上涌,她颤抖着手,带着几分惶恐之意,将深深插在他腰间的那根银针失措拔出。许是手抖得厉害,远不如出针时的精准决然,带起一蓬淅淅沥沥的血珠,洒在她的手背间。陵天苏轻轻蹙眉,却是没有哼声。骆轻衣此刻面上几乎都没有什么人色了,翻身就去找药箱,一张口,却发现自己嗓音哽咽得不像样:“先止血……先止血……先止血……”陵天苏长臂一捞,将她纤腰楼主,紧紧抱入怀中,脸颊埋入她的后颈处,听到她体内脉搏跳动的声音,他一颗紧绷的心才缓缓有所平复。箍在腰间的手臂是火热的,鲜活的,骆轻衣搞不清楚状况,也不想去多加思考,整个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他还活着!这个念头像富有生机的野草一般,从心中深处一点点的蔓延至全身,几乎将她每一寸肌肤点燃出前所未有的炽烈。犹如一把火在烧,将她烧成劫烬,最后……在劫烬的尽头,她看到了他。脖颈间的肌肤划过一道温湿的痕迹,只听得他微微沙哑干涩的声音响起:“虽说称不上新婚之夜,但也能够称之为洞房**之刻,属下还未动世子妃殿下,您倒是先让我见了血,这是提前报复吗?”‘属下’二字,如雷轰顶,茅塞顿开!骆轻衣一时都不知如何张口说话了,耳畔掠过无穷幻听,眼前尽是蜃楼重重,她如坠迷烟幻雾之中。事实的真相将她冲击得快要昏厥过去。近一年间,发生之重重,如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之中重重掠过。初遇小黄侍时,她淋雨湿透,他解衣擦拭。每日清晨药浴,他如约而至,那双手掌曾抚遍她的全身,这具丑陋的身子,曾无数次日复一日的被他看入眼中。还有甜粥酥糖饼,皆是他亲手一口口喂于她吃。那个陪她放纸鸢,读药经,闲下棋的人,不是小黄侍……而是她的夫君,死后一线牵连红姻之人。她缓缓开口,嗓音如同秋风落叶簌簌颤抖:“世……世子殿下?”陵天苏低着头,牵起她的手,在她指尖落下轻若羽毛似的一吻,他唇边泛起一抹微笑:“你应当喊我做夫君。”从未想过这一句话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方才还在腹中里打转的话一下全部忘光,脑子空白一片。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子豁然一重,身下是柔软的被褥,脑袋下是他温热的手掌。陵天苏压在她身上,目光压得极其之近,他缓缓说道:“别急,事后我会同你慢慢说明一切的。”骆轻衣大梦惊醒般的出手捉住正在解她衣衫的手,奋力将他推开坐起,面色火烧般的滚烫,她咬牙道:“世子知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吗?”陵天苏算了算时间,心道若是等到那黑赤玄心果的药效过了,怕是什么都晚了。“世子妃觉得我应该是在做什么?”他凝望着她,那双蓝色眸子静水无澜,过于清澈,所以清晰倒映出了她白发枯颜的凋零模样。骆轻衣眼瞳急剧一缩,本就苍白难看的面色此刻近乎惨淡,她忽然抬起双臂掩住自己的脸,往后退开拼命的往墙角缩去:“别看我。”陵天苏目光一凝,动作温和却不容置疑地将她两只手臂拉下来,沉声道:“看着我。”她瑟缩的目光朝他张望过来,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冬风凌厉,掀开窗棂,烛光在寒风中摇摆不定,入目之下,尽是红霜。丝滑柔软的锦被勾勒出鸾凤鸳鸯图,床榻四方垂着重重绯纱帷帐。烛火虽是难定,却在两团朦胧飘忽的昏黄光晕之中看到两枚龙凤细烛,立在桌案灯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