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徽墨入土
一两银子买了一口棺木和一套新衣,三个人到城外乱坟岗收了徽墨的尸体运到坟地,在老王头和李大的帮助下,费了半天时间才挖好埋棺材的坑。
胡苗苗用手绢在徽墨的脸上轻轻擦拭,丁点力气都不敢用,生怕弄疼了他,又懒又馋又怕疼的一个人,怎么就能狠得下心上吊呢?
走的时候脸上还有点肉,现在却是骨头撑着皮,是不是连饭都吃不上?
旧衣换新衣的时候,解开扣子却怎么也脱不下来,扒开往里瞧,新伤旧伤在肌肤上纵横交错,有的地方甚至皮肉外翻血迹凝结。
舌头在嘴里打转、嘴巴抿成一条线,却也还是止不住眼泪往下淌,心里仿佛有一把刀在割着肉一样,疼的喘不过气来。
“不要换了,就这样穿上吧。”林和西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似的,缥缈的他自己都听不
见。
“徽墨,对不起,姐姐对不起你,你只是想吃点好的…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日子也不会过不下去…”
盖棺落土,两个人瘫坐在坟前,觉得身上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林少爷、苗苗,你们俩别守在这了,眼瞅着天就黑了,你们也得回城不是?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得想着以后不是?”
活蹦乱跳的小伙子一个来月就成了硬邦邦的尸体,老王头这心里也难受的跟什么似的。可年龄大一些,总是要比岁数小的看的远一点。人这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有时候死比活更容易。
“少爷,我们回家吧,以后有徽墨跟老爷作伴,他们谁也不孤单了。”
“好。”
晚饭端上来,两个人谁也不想动筷子,徽墨的死与林仁、刘叔刘婶儿还不一样,两个人都觉得自己对徽墨的死有责任。
胡苗苗想,如果当初自己不耍小心思揭发他,林和西也许不会生气把徽墨卖了。如果不是徽墨气急了,也不会那么着急跟福管家走,那他也就不会死。
林和西想,如果自己心胸开阔一些,理解徽墨不惩罚他不卖他,如果上一次徽墨来的时候自己坚持赎他,或许他就不会死。
如果自己不那么盲信他人,也不至于家贫如洗要卖徽墨,如果自己坚强一点不被陈才的事情打击的卧病在床也就不至于为钱犯愁。
可这一切到底怪谁呢?
过了正月十五,街上的店铺重新恢复营业,胡苗苗跟李大娘一起去买菜。
手里的银子又少了一两,胡苗苗不得不更加节俭,什么都挑最便宜的买。
见胡苗苗只买了四个鸡蛋,知道她一天给林和西煮一个自己却一口也舍不得吃,李大娘心疼地说,“苗苗,你也别什么好的都给你家少爷吃,你瞅瞅你,这段日子可更瘦了,眼睛都比以前大了。”
胡苗苗笑嘻嘻,“眼睛大还不好?眼睛大有神。”
两个人挎着菜篮子刚刚拐到自家那条街上,就瞅见胡苗苗的房东孙婆子并一个头上插了一朵花的中年女人从另一条街上拐过来,孙婆子隔着老远就招手喊:“苗苗。”另一个女人手中还拎着一瓶酒,两个人脸上都是红扑扑的一看就是刚喝过。
胡苗苗心里咯噔一下,与李大娘相互对视,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担忧。
这不是王媒婆吗?李大娘心中诧异,于是笑着问,“王婆子,什么风把你吹到这来了?谁又好事将近了不成?”
被叫做王婆子的媒婆身子肥胖,被李大娘这么一问,嘴都笑歪了,一边拿眼睛上下打量胡苗苗一边说:“可不是好事将近嘛,我先去办事,待会儿完事了去你家讨杯酒喝,听说你家大郎媳妇怀孕了?老嫂子你美的睡不着吧…哈哈…”
“孙大娘这是?”胡苗苗右眼皮直跳,手中的篮子挎的紧紧的。
“苗苗啊,你家少爷在家没,大娘有点事要跟他说说。”
“哦哦。”
人家不愿意说,李大娘也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