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把林大姐的事情处理完以后，离高考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芃芃打算这接下来的一个月都好好学习，她不曾想到，尽管她不打算做什么，但有的人却忍不住了。

霍天在被关了两个多月后，被霍家从牢里捞了出来。

他出来的那一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他抬头看天，阳光很刺眼，他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透过眼泪，看东西都是雾蒙蒙的，但是能看到天上没有云。

他从关进牢里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这辈子算是毁了。一个有案底的人，呵。

就算在牢里的时候，他听说了他曾经最期待的一件事，国家恢复高考了，他也没高兴起来。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么。他没办法参加高考，就算去考了，分数也足够高，也没有学校会要他，因为他的政审是不会通过的。

不能按部就班地读大学就意味着他不能通过任何合理的手段进入研究所，霍家虽然有能力，但他已经是颗废子，把他捞出来不是为了救他，而是不想霍家有个在坐牢的子孙。把他捞出来就是霍家能帮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没法完成自己的梦想。他从小只有学习好，只对研究感兴趣，别的什么都不行。他不知道没了这条路以后，他还能干什么。

他觉得自己之所以会落到今天的地步，胡小蝶绝对是罪魁祸首，但是因为胡小蝶还关在牢里，霍家的手还没办法伸的那么长，他只能把目标放在了秦芃芃的身上，他受的罪，总要找个地方发泄出来。

秦芃芃这一个月里，生活极其规律，基本不出门，就算出门，也都是跟着大家一起走，不会落单。

霍天躲在暗处观察了很久，都没能找到机会下手。

很快就快要高考了。

霍天已经等了二十几天，一直没能下手，这二十几天里，他一直在想同一个问题，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回忆起自己最初的时候。

那是他刚听说自己要下乡当知青的那天，那时还在春天，树上的嫩芽才刚刚萌发，路边的花也露出最美的笑容，到处都是春光浓浓的景象，生机勃勃。

他

很开心，因为自从取消了高考以后，大学招生只能从有实践经验的工农兵及下乡知青中招生，他只有下了乡，才有机会读大学。

他从小只会读书，其他一概不行，理想就是当一名研究员，高考取消后，他也没放弃学习，盼着以后能有机会继续学习做研究。

现在，这个机会来了。

他兴致勃勃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牙刷，牙杯，一小点钱和票，晚上要盖的被褥，垫的枕头，白天要穿的衣服，他收拾得很仔细，很认真，心里头充满了喜悦。

满心喜悦的他没有看到父母担忧的眼神。

此时的他完全想象不到真正下乡当知青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在他的想象里，当知青应该就是在乡下，在田间地头，白天，就轻快地干干活，晚上就在煤油灯下看看书。有空闲的时候，和志同道合的朋友出去踏青游玩，就和他在城里头的生活差不多。

他提前打听过，他要去的大队虽然离京城很远，但是那边的生活还可以，不算是很艰苦，他的同学里，去的地方有比他要去的大队还困苦的，他们都能承受，他觉得他也可以。

这种天真的想法直到他坐火车来到这边的县城里，看着和京城相比，可以被称之为农村的县城，他才意识到，他之前的想法是错的。

没时间让他反悔，和他一起要去龙栖坑大队当知青的几个青年坐上了据说是大队最好的车的牛车，往大队的方向慢慢驶去。

一路上，虽然看到的都是曾经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景象，很新奇，但是这种新奇没有持续很久，摇摇晃晃的牛车在坑洼不平的小道上一颠一颠，从来没吃过苦的他受不了了，想要回家。但他已经没有机会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