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庭郁小时候在蛇族生活。

他们蛇虽常被外人诟病“蛇妖心冷、妖情淡薄”，但在庭郁看来，妖情冷漠、亲缘淡薄其实没什么不好——大家互不相干、各司其职，族内赏罚分明，很是规规矩矩井井有条。

在蛇族，一切奖惩早已写进了族规。

若是违犯，后果也都心知肚明，根本不用在犯了错之后再试图遮掩。所以蛇妖们个个活得坦坦荡荡，从不畏首畏尾。

狐族那边，规矩和蛇族略有不同。

而庭郁一直最不待见的那只小狐，更是和普通的狐狸不大一样。

符厉是独子，打小被狐王娇惯坏了，不但没点狐族该有的小聪明小狡猾还十分的没脑子，且有恃无恐得一塌糊涂。

每次犯错，都犯得理直气壮。

“我就是做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说这话时，还常常一脸得意、摇头摆尾道。

弄得素来淡漠的蛇妖都每每忍不住想要抽他的冲动。

他们两个皆是如此，天不怕地不怕的。

像纪寒食所描述的他屋里的小东西异常行径，确实从来都没有过。

但是，庭郁又仔细想了想，纪寒食的话，倒是让他想起了某个故人。

“馋哥，”他问纪寒食，“你是否还记得庭郁有位旧友，雕族少主和炎？”

纪寒食点点头。

何止记得。

和炎那孩子……同小狐狸一样，一直是纪寒食始终放心不下的一只小妖怪。

……

和炎年岁和庭郁一般大，原是北方雕族的小少主。

那时候雕族跟蛇族毗邻而居，关系不错，他跟庭郁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然而，却在二十多年前的某一夜，妖界最为凶残、霸道狠戾的白狼一族借故说雕族占据了他们的某样宝物，突袭而至将整个雕族烧杀一尽。

一族的雕，就剩下少主和炎护着妹妹和光公主逃了出来。

兄妹俩孤苦伶仃、无处可去，幸好还有个童年好友庭郁在月沼。

作为人好心善的月沼老大哥，纪寒食当然二话不说便把那对苦命兄妹俩接了进来，跟大伙一起收拾出了干干净净的两层小竹楼，留他们在月沼安心养伤。

后来，白狼族找上门来要人，纪寒食还出去跟白狼们干过几次恶架。

白狼族历来以凶悍著称，曾经轻轻松松族灭过不少妖族，白狼王年轻时更据传更是妖界最强、最狠的妖怪。

结果没想到，却在月沼这儿吃了亏。带十几头精锐白狼围攻落单的月沼大妖怪和小狐狸，竟被那小狐狸给甩甩尾巴逃了，还被大妖怪反杀回来生生废了一直胳膊。

那日，要不是白狼太子救驾及时，白狼王一世英名怕是都要葬送在月沼这边。

正因如此，从此月沼老大纪寒食成了白狼王与白狼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但碍于月沼有雾瘴守护，又对纪寒食的实力心存忌惮不敢轻举妄动，这么一僵持，既僵持了很长的一段平静。

……

到了月沼后，经历了灭门巨变的和炎成日沉默寡言、郁郁不欢。

纪寒食经常都抽空过去陪他，努力想各种各样的办法开导他、哄他开心，但都没什么用。

明明伤还没好全，和炎便口口声声说是要去寻找什么“全族复生之秘法”，将妹妹托付了之后，便连夜一个人偷偷离了的月沼。

从此，再也没回来过。

好在，他虽不知去了哪里，可偶尔半年一年的，还是会同幼时玩伴庭郁写封信报个平安。

纪寒食心里总想着，要是和炎哪天能想通，肯回来好好过日子就好了。

外面多危险。

就留在月沼里，让他保护着不好吗？

和童年玩伴还有疼爱的妹妹一起平平安安过日子，难道不好吗？

……

“馋哥，你刚才说小东西的事，让庭郁想起了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