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与帝师 11.
细长的金针在昏黄的烛火下晃着微弱光亮。
陆凤楼的裤带已被一挑散乱,拧身的姿势使得衣裳的缝隙间不可避免地展露出一截过分细白的腰身。
楚云声略带着薄茧的手掌被陆凤楼一按,好巧不巧地陷在了这片软塌的布料间。
被捏着的针尾微不可查一颤,楚云声的掌心倏地磨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他的目光从陆凤楼微撩的眼尾轻巧而锋利地刮过,微震的胸腔呼出一片热气,话语却沉凝如冰石:“施针之处,自然是患病之处。陛下切不可讳疾忌医。”
乌黑的长发自肩头散过。
陆凤楼略转了下眼珠,借着发丝的遮掩,将视线落在几步外的简陋屏风上。
那上头正映着烛火摇曳下两道发丝纠葛、衣衫缠绕的影子,亲密如耳鬓厮磨。他向后略微塌了下腰,才让这两道影子分开了些。
“老师说得是。”
陆凤楼笑了笑,压着楚云声动作的那只手骨节微动,擦着楚云声的手背挪开了:“医者本不避讳太多,老师倒是尽责。”
熟悉的阴阳怪气语调,楚云声这些日子也是听得习惯了,并不在意。
只是无论小皇帝的口吻再如何轻佻自然,在楚云声扯开腰带,探指过去确定下针之处时,那截伸展在他掌中的腰身也还是倏地紧绷了起来,暴露了小皇帝下意识的戒备与紧张。
楚云声心里好笑,紧了紧手掌,在那截腰上松缓地揉了揉,旋即拉过一叠被褥,撑在陆凤楼背后,淡淡说了句:“略有些疼,忍着。”
陆凤楼微愕,抬眼瞧他。
却就卡着此刻,楚云声三指夹着金针,快而准地刺进了陆凤楼腰下的穴位。
陆凤楼抬起的眼猝然闭紧。
那双浸泡在木盆里的脚在疼痛的牵引下一动,哗啦水响,挟着滚烫热气的水花泼洒溅出,扑在了楚云声衣袍的下摆上。
**的热意贴在榻边,楚云声屈起手指重重地敲在陆凤楼大腿内侧的穴位上,另一只手利落地取针下针。
极细的针尖刺入皮肉。
缓慢捻动,便有细密的汗珠像是沁出花叶的风露,从小皇帝保养得当的瓷白的肌肤上渗出。
奇异的冷热交织的疼痛渐渐起来,从腰部蔓延到四肢百骸,如同百蚁噬咬,甚是难忍。
陆凤楼闭着眼,向后靠了靠,常年酸冷的后腰在那只并不柔软的手的按压下慢慢有了点温暖的知觉。
这感觉如泡温水,不缓不急地,打着旋儿地让人沉溺。
困意不期然地朝上涌,陆凤楼勉强挑起眼睑,透过一线狭长的光亮看着眼前——楚云声已落完了针,正微垂着眼,为他按着双腿与腰间,烛光的影子剪了一半落在摄政王脸上,将平日那游离世外的孤冷都融了,只剩下一点辨不出情绪的莫名温柔。
陆凤楼从混沌的困意中扒出了一点清明,一只脚哗啦一声从木盆中抬了起来。
他撑着床榻起来,带着水的潮乎乎的脚心踩在了楚云声的膝盖上:“前些日子,朕听闻老师遣散了王府中的姬妾?”
“别乱动。”
楚云声看了眼几根金针,按住了陆凤楼的那只脚,淡淡道:“陛下不关心朝政,却有闲心挂念臣的家务事?”
“朝政自有老师和诸位家主替朕劳心,”陆凤楼看着楚云声的那只手,轻声笑道,“朕不挂念挂念臣子的家务事,岂不是终日无所事事,太过烦闷无聊了?况且,家事国事天下事,老师又怎知家务事与朝政无干呢?”
楚云声抬起眼,隔着热气熏然的白雾看向陆凤楼。
陆凤楼脸上伪装的黝黑在洗漱时褪去了许多,露出的苍白的肤色更衬着那两片被水汽晕染的薄唇愈发浓艳饱满。
“老师。”
那两片唇浸着水汽又近了些,缠着些真真假假的笑意:“没了满府佳丽,您这火气,可也别撒在朕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