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夫人
杜金轩院内,灯火通明,千元坐在正厅内,盯着地下跪倒的丫鬟和仆妇,竭力板着脸保持威严。大夫刚送出屋,说杜金轩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膝盖跪得太久有些青紫,上些药不消几日就可痊愈。
千元不放心,怕寒气现在积着没发出来,等睡热后发起高烧就麻烦了,所以她硬是磨着没让大夫走,吩咐人打扫出一个房间让大夫住下,以防万一。
半晌过后,先前领千元进院的婆子俯身出来请罪:“夫人息怒,小的们日日都尽心看管着小世子,从没敢偷懒怠惰。实是今日天冷,晚间又下起雪,想来没什么事,这才早早关了院门收拾着睡下,哪成想小世子偷偷溜了出去呢,求夫人开恩,饶过这次。”
千元打量她穿着打扮不似他人,猜这婆子只怕是个小组长类的角色。听着她毫无悔过的请罪,千元气急反笑:“嬷嬷这嘴真厉害,嬷嬷要不说,我竟不知道是老天爷的错。它早不冷晚不冷,怎么偏要在冬天里冷!它早不下雪晚不下雪,怎么偏要在今日下雪!”一番话说得众人笑起来,那婆子皱着一张脸哭笑不得:“夫人别拿老奴逗趣了,这怎么能怪老天爷呢?”
“那就是怪轩哥儿不听话,大冷的天还往外跑。”千元抚着手腕上的玉镯,冷眼看向众人,“让你们伺候主子,你们自己却过得比主子还潇洒。暖炉烤着,热炕睡着,闲话聊着,主子有事找你们,你们只怕还没空呢!”
“奴婢不敢。”众人听得这话,都将头磕下去。
千元正想借着这话说下去,抬眼看见杜磊沅连着两个侍卫从外面大踏步进来,还未开口,就见杜磊沅抬抬手,身后的侍卫推着一个小身影出来。
那人身上套着宽大的棉衣,鼻头冻得通红,发髻散着,一见千元就扑过来嚎啕大哭:“夫人,小春还以为见不着您了!”
千元环住眼前脏兮兮的小丫头细细一瞧,还真是小春,只是她这副惨样看得千元一头雾水:“你怎么成这样了?被人欺负啦?”
众仆妇就地跪着向杜磊沅行礼,顺带往边上挪了挪。
杜磊沅扫一眼跪在地上的人,走到厅内上首坐下:“火势太大,静园一侧的墙出现缺口,我安排人在那里守夜,你这丫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趴在废墟里哭个没完。”
千元明白过来,她当时只跟小春说自己会乖乖呆在静园等她搬救兵回来,结果小丫头回来看到火烧后的房子,肯定以为自己出事了。
“好啦,你家夫人我福大命大,哪那么容易出事?”千元掏出帕子给小春擦脸,心想小春的反应倒是意外之喜,这下杜磊沅就不能说那场火是我预谋好的,哪有主子放火作戏不告诉贴身丫头的道理?
“你在安排差事?”杜磊沅打断主仆二人的温情时刻,掸掸披风上雪花融后凝结的水滴,看着千元问。
千元回头对上他的眼睛,心里打个激灵,忙把手帕交到小春手里,走到上首另一侧坐下:“回侯爷的话,我在罚她们。”不是千元非要赶着靠近杜磊沅,她是被男主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给打击到,觉得自己的形象不够威严庄重,站着手舞足蹈关心小春的样子更是有些滑稽。
本着输人不输阵的思想,千元决定和杜磊沅坐在同一水平线上,一来可减少些肢体动作,二来坐在上位才代表地位高啊!
“是该管管,我来这么久,连碗热茶都没见到。”说着,杜磊沅瞥到手边桌上的茶杯,端起来抿了一口放下,“凉了。”
千元咽口唾沫:“那是我的……这院里的人都在这跪着,肯定没人伺候倒水啊。”眼见杜磊沅冷着脸看过来,她忙转头看小春,“小春,去,给侯爷倒水。”
“算了,不用麻烦,你还有多久结束,我有话跟你说。”杜磊沅将手收回,摸着怀里的手炉淡淡地说。
千元心里嘀咕,我现在也没法继续了啊,你有话跟我说,难道我还敢让你等?这样一想,心里便有些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