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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过多回忆就能回答这个饱含汗水和辛酸的问题,“断断续续三年多,如果能持续训练,我想我不会花费这样长时间。”
“可是他大半年就已经掌握技术的要领,突破瓶颈,唯一的问题就是稳定性,这是他发力习惯造成的技术局限,只能靠更强大的身体控制来平衡,但这也需要时间摸索,宋教练不让他在比赛中使用是保护他避免伤病的最好方法,比赛时用尽全力顾不上摔倒保护,会比训练更容易受伤。”
麦考尔不是个傲慢的人,他对自己天赋的
那一丝丝骄傲也被艰难生活折磨的一干二净,只剩负隅顽抗的坚韧。他看何焕的自信充满艳羡,听到教练这样说,更觉得自己当初因为情绪抵触的迁怒实在荒唐,“他对身体的掌控已经很出色,但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更优秀,如果是我自己当初被人说了这样无理的话,我估计会直接动起拳头解决。直到现在我也很好奇他当时到底是怎样看我的,只不过实在问不出口……”
“你的道歉他已经接受了,而且你也是事出有因,何焕不是小气的人。”马文很随意拍了下麦考尔的后背,但这没能鼓励自己学生走出记忆的翻涌,他仍然沉浸其中。
“我希望彼此都能忘掉当时发生的一切。”麦考尔苦笑说道。
“在那件事后我觉得你已经对他能平静相处下去了。”
“不,在那件事后,我对他的感情很复杂……”
马文觉得麦考尔从没说过这样多关于何焕的话,或许该认真倾听,“你对他是羡慕更多还是嫉妒更多?”
“都有,但最多的是敬佩。”
“他确实是个可敬的前辈和对手,不管是拿他当榜样还是目标都是很好的选择。”马文教练说着忍不住笑了,“其实在我的印象里,何焕还是当年的毛头小伙子,因为错失一站分站赛机会去不了大奖赛总决赛,在我俱乐部冰场憋着气训练,他那时候真的好年轻啊……已经三年过去了,总觉得他还没长大。”
“我无法想象他也有过青涩的时代。”
“所有人都会经历的,他是天纵奇才,但也是人,他的生活和你的没有区别,你的苦难他没有经历,但他的困境你也无法知道,麦克,何焕不是天生就站在世界制高点的,他走上去也曾经拼尽自己的全力。”
仿佛是为了印证马文教练的话,何焕跳出一个爆发力惊人的阿克谢尔三周跳。
然而他力量太大,远度惊人,高度却太过飘忽,力量难以把持空中旋转轴心的平衡,只是短短两秒不到的时间,跳跃的轴就像是从倾斜到笔直再回到倾斜来回两次,看得人心惊胆寒,都以为落冰会在巨大惯性冲击下失误。
但何焕在落冰后第一时间就展开了羽翼般的双臂——触水的飞鸟也是这样以身
体平衡对峙地心引力和惯性,他压低膝盖和蹲距姿态,将跳跃结束回到冰面一瞬间的巨大惯性压在刀刃之下嵌入冰面,冰花四溅,疯狂乱舞的莹白几乎扬起至他的半腰高,在这个时刻,他自己都以为自己会失败摔倒,但几乎是本能的,控制身体的平衡点被压至最低限度,曲折的膝盖弹润往上,借助冰面反馈的力量支撑他整个身体回到直立。
教科书般的落冰操控技术与令人毛骨悚然的身体控制力完美结合,即使对于成熟的花样滑冰职业选手来说,何焕的能力上限也像个无底的谜。
最终越来越快的节奏里,他一贯拿手的直线接续步自然不会失误,为了配合音乐,编入的许多小跳和模仿弹吉他的动作都是在高速滑行当中完成,可以看出无论是编舞还是运动员自己都为这个节目倾尽心力,才创造了何焕出色的转型之作。
结束时的骤然降为低柔的旋律以击溃人心的转折越来越慢,何焕背对裁判和观众席,像离别的背影,头也不回摆摆手,忧伤又充斥希冀,却满怀不可逆转的悲剧性奔赴可能是永别的未来。
全场观众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