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0
何焕身高见长,身形见瘦,原本修长的脖颈又添一分精致纤颀,半低头后,毕露的肌理筋落绷在雪白的皮肤下,X字线缆式运动摄像机从整个场馆顶端垂落捕捉静止的他——这是当选手站在冰场中央时最近的拍摄机位,导播们总喜欢在音乐开始前几秒就切入近距离画面去给所有观众细细端详选手的脸与颈,好让他们看见选手因为紧张而吞咽的小动作与面部不安的微表情。
这次导播失望了。
何焕的脖颈只有一片几乎静止的白,运动摄像机拉到最近镜头也只能看见近乎苍白的脖颈上陡峭的筋络走伏着青色的血管。
他平静得让人有种此时不是奥运赛场的错觉,直到他随音乐动起来的瞬间,紧张感也没出现在他沉静的面容之上。
这和音乐呈现的静谧如出一辙,何焕以动态滑出,但上半身仍保持静态,谢英蓉的舞蹈传习已彻底改变他的肩颈线条,慢慢由身侧抬升过顶,再经由面前垂落的双臂动作轻柔,仿佛在抚触一个不存在的、滑在他面前的人,高速滑行掀起的酥凉细风摇曳白色衬衫飘逸的长袖。
就连为跳跃准备的压步都笼罩在这份恬静的柔美当中,音乐缓缓,刀刃斜斜略过如镜冰面,从冰场外看上去仿佛只是刚刚剖白心迹的恋人第一个吻,羞涩地触即分离,但负责捕捉近景的摄影机拍到了真相:看似温柔的刀刃实际上已残忍割破坚冰,留下外科手术般精准见骨的刀痕。
这样轻轻的推进,直到跳跃前一秒的进入步法都还显得格外温柔,连续的转三步扭转刀刃,因为太快,没人数清何焕一共滑了多少转三,不过当他起跳腾空时这个问题就不那么重要了。
很难相信只在那样柔缓的行进当中何焕就蓄势出一个萨霍夫四周的动能,而且还是个高飘远的四周跳,强韧有力,落冰却优雅从容。
本届奥运会男子单人滑短节目开赛后最热烈的欢呼给了成功着冰的何焕。
沸腾似的尖叫轻而易举穿透赛场抵达准备区。
“他怎么……一丁点抢拍的习惯都没了?”尹棠以为看到了假何焕,但冰上刚刚跳成功萨霍夫四周的人又的的确确长
着自己熟识的脸。
“因为他进入的步法。他用同一个不断重复的步法调整节奏,转到自己觉得节拍最合适的时候起跳,不管他前面有没有抢拍,这样调节都能等到音乐进入最合适的地方再发力。”
安德里安不知道在他身边看了多久,尹棠正奇怪,自己用中文自问自答,这俄罗斯人怎么用英语的回话还对得上了?四年一次奥运会什么怪事儿都让他赶上了?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在诧异关于何焕解决了抢拍难题的疑惑,我没猜错吧?”
针对安德里安的读心行为,尹棠选择不回答,这毛子浑身邪性,笑得也让人警觉顿生。
安德里安却被把他的戒备放在心上,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过屏幕,用英文说道:“盖佐真的教了他很多东西啊……”然而他说完转身的速度很快,离开也快,尹棠也不多想,专注比赛,可刚调头,眼前被什么东西拦住了视线,前方黑乎乎一片,只能听见何焕比赛的配乐还在继续。
“谁啊!”他不喜欢别人跟他开玩笑,也不喜欢任何玩笑,几乎就要对这种近似恶作剧的行为发火了,却看见一个人站进他和屏幕当中。
“我劝你,还是别看我师弟的比赛了。”
成明赫笑得总是很友善,又和尹棠一同训练过,看到是熟人,他心头的无明业火才熄灭,“你不看吗?”
“不看,以前会看,但这次不了,信我的你也别看,一会儿要比赛呢,心态爆炸怎么办?”成明赫的话显得很诚恳,他背对屏幕,有那么一瞬间尹棠以为他要被优美的音乐吸引着转头,但最后还是没有动。
尹棠明白成明赫是好意,他也知道不该看下去影响自己的心态,但就是忍不住想多看一眼。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