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豁然
即便赵恒真的如太子妃所说,是有意给他这个兄长留下充足的时机,也足以说明,他这个弟弟,恐怕并不如别人以为的那样简单。
……
当日的大朝会上,赵怀悯果然在邱思邝开口前,先一步跪下,为前一日崔贺樟的事,当众向圣人和百官请罪,称太子妃已管教过崔贺樟,自己也已停了他的职,命他闭门三月,不得出门。
邱思邝,乃至百官见状,皆反过来替太子向圣人求情,盼圣人看在太子主动自责的份上,莫要严惩。
圣人素来仁慈,不忍苛责太子,此情此景,乐得顺水推舟,只命罚太子闭门思过三日,便算作罢。
至于崔贺樟,则罚半年俸禄,官降两级。
一件可大可小的丑闻,这样便算揭过了。
月芙在家中,自然不知其中内情。
自从那日的寿宴回来后,她便对父亲和继母敬而远之,除了每日的问候,再不多说一句话。对妹妹月蓉,也比过去冷淡了些,至少,不会再像过去那样,真心为妹妹着想。
她已想明白了,各人自有各人的追求和命数,旁人强求不来。妹妹想要的,和她想要的,终究不同。
父亲和继母自知有愧,面对她的冷淡,暂时不敢表露出半点不满,只能每日小心翼翼地试探她的情绪。
再没人提过崔家的事。
月芙放心不下,时不时让素秋趁着外出采买时,到东西市打听民间流传的消息。
民间自然不会说到朝中如何,只说崔大郎已被太子和太子妃罚过,要闭门三月,长安城里漂亮的小娘子们终于可以安心过日子了。
众人只道太子英明,可月芙却局的,此事一定另有隐情。
果然,素秋又去一次慈恩寺后,月芙才知道,一切都是赵恒的手笔。
这与她当初设想的有些出入。
事涉东宫,她只敢求赵恒在民间推波助澜,万万不敢奢求他会将事情闹到朝中。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这么做了。
也不知太子会不会因此迁怒于他,毕竟,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看起来并不大深厚。
不过,现在的她,仍旧没有太多闲暇为别人考虑,哪怕那个“别人”,是曾经救过自己数次的赵恒。
前几日,秦夫人曾旁敲侧击地问过月芙,是否还想入玄真观修行。
上个月,她曾说过,九月会入玄真观。那时,沈士槐和秦夫人两个还想着将她嫁入崔家,自然不愿。如今,崔贺樟被圣人和太子责罚,便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再将她弄回家。
她知道,自己就像一块已经碎裂的玉石,再没了价值,留在家中,只会让他们一直被内疚和羞愧的情绪折磨,他们当然希望她能自己离家。
不过,当初她想去玄真观时,还不知晓将来会发生的种种。如今既然知道了,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呆在家中,她便还是贵族女郎,进了玄真观,才是真正的人人可欺。
咸宜公主与她之间的怨恨已然无法化解,而崔贺樟经此一事,也必对她更加咬牙切齿,再加上东宫,若太子和太子妃也知道了那日的实情……
她知道自己的处境是怎样的举步维艰,除了圣人,整个大魏最有权势的几个人,都已与她结怨。
躲过了上一次寿宴上那样突如其来的危机,才松一口气,她便不得不又要开始为将来考虑。
她需要一个更可靠的计划,最好,是能远离这里的一切,一劳永逸的法子。
夜里,素秋坐在妆奁前,替月芙收拾这几个月用过的珠宝首饰。
有些过了时的,如是金银饰,过几日便会送去工匠那里,让重新照着时新的花样改一改,若是珍珠玉饰,便暂且收起来,质地普通些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