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077)
着承认救治母后的功劳竟是她的。
这让他怎么挂得住?
景成帝早已尽知当日之事,自然不必当众下赵昂的脸,非得问到他跟前。他只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道:“周院正觉得呢?”
周院正道:“触类旁通,天下之事或有不可言说的源渊。微臣觉得,可以试试。”
俗话还说“死马当活马医”呢,皇后娘娘已然这样了,若能辅以针灸,说不定真的会有效。就只是,谁来行针?
这个问题景成帝和赵昂也想到了,他们两个是绝不可能接受徐皇后宽衣解带,由着这帮太医们施针的。
梁宗实比谁都怕这差事落到自己头上。即便将来真把徐后治好了,他也得被杀掉灭口。所以他建议道:“解铃还需系铃人,微臣觉得,姚姑娘虽然年纪幼小,却心思活络,既是针炙之法是她提出来的,也许她有解决之良方。”
什么良方?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由医女来行针。但宫里的医女少之又少,技艺也太过寻常,顶多会识得药材,再帮衬着熬个药罢了。
景成帝哼了一声。
这帮老油子,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也不会说真话,更不敢尽全力,除了互相推诿,还是互相推诿,总之没一个敢担当的。
把皇后的生死交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身上,好有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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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气氛便沉默下来。
道理都在这儿摆着呢,困难也是十分明显的,只是规矩、礼法也是不可逾越的山岳,一时半会儿难以调和。
在难言的沉默中,连空气好像都更燥热了,除了景成帝,底下几个太医全是热汗涔涔,像是被关在蒸笼里薰烤一样。
但凡身体弱点儿的,只怕这会儿都要虚脱晕过去了。
赵昂忽地起身跪下,道:“父皇,儿臣愿意向姚姑娘负荆请罪,只要她能救母后。”
景成帝哂笑了一声。
这算什么?彰显他的孝心?但凡是个脑子清醒的,也不敢指望姚黄吧?
悬壶济世,自然功德无量,可那是光凭猜测和臆想就能达成的吗?便是像周院正这样浸淫医药几十年的杏林圣手,手底下也有无辜枉死的冤魂。
姚黄凭什么出手就能治人顽疾?
更何况,他凭什么觉得只要他肯低个头,认个错,姚黄就会大度大量的不和他计较,肯出这个手。
一年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在他赵昂身上摔一次还不够,谁会蠢到再相信他,再摔一次?
不说姚黄那小姑娘有没有容人的雅量,就说上回她凭白挨了个耳光,这回要是还肯口无遮拦,以德报怨,不计前嫌的替徐后治病,那才见了鬼呢。
可不得不说,他这个太子,大是大非上欠缺了些,但在这些小聪明和沽名钓誉上,手段倒是精进的紧。
他猛的跳出来,做出一副“为了徐后,甘愿牺牲太子尊严”的模样,很是能博得一众人等的好感:既孝且贤啊。
感情充沛点儿的,能被感动出一缸眼泪来。
姚黄要是接了这烫手山芋,且不说她真的能救徐后,都是没有自知之明。
可她要是不接,那就有辱太子的“礼贤下士”,是给脸不要脸。
太子固然有所牺牲,可姚黄所承受的更多,这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啊。
不过景成帝倒也没驳赵昂。
年轻人总是自命不凡,自视甚高,以为天底下没有他做不到做不好的事,没有他降服不了的人。但凡语重心长、苦口婆心的多劝一两句,就会激起他们的自尊心、好胜心、羞耻心,反倒会起反作用。
那就让他去碰去撞吧,撞南墙的次数多了,也才明白父母管教他是为了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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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昂说到做到,他备办了重礼,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