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陪聊
为着她身子虚弱,各种补品流水样就进了东大院,上好的官燕也稀松平常起来。
于是年氏只道:“我实在吃不下,白搁着也浪费,嬷嬷这些日子也太辛苦了,你快用了吧。”
寿嬷嬷见年氏真心要给她吃,眼睛里都要落泪了,连忙捧起碗来千恩万谢的吃了。
年氏看着寿嬷嬷恭敬谢恩的样子,忽然就有些明白,钮祜禄氏哪里不一样了。
她的谢恩,没有奴才样。
方才她接了自己的酸梅汤,也行礼也谢恩,可她依然是沉定的自然的。她的神色里没有感恩戴德恭敬谦卑,也没有唯唯诺诺诚惶诚恐。
年氏若有所思。
她那样在意四爷,见四爷两次三番在钮祜禄处饮酒自然在意,曾经状似无意的问过四爷,难道这府里只有钮祜禄格格量好,才能陪着四爷喝酒?
四爷只随口道:钮祜禄氏话不多,行为也规矩让人舒坦。
那时年氏只以为钮祜禄氏是个循规蹈矩,安分顺从的格格。
如今想想,四爷说的让人舒服,大概是钮祜禄氏这种自在从容。
能这样从容自在……年氏脑海中出现一句话: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因为无欲所以无求,没有恳求低微的姿态。大概就是这样无所求无所愧的度日,才能这样平和吧。
年氏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点羡慕:就是这样的日子,才让钮祜禄氏有那样一张面容吧。她虽生的不是顶美,但脸上却有一种让人舒适的温和。她的美是淡淡的,像是空山新雨,让人张开毛孔尽情呼吸那种舒适清爽。
可惜她是做不到无求了。年氏微微摇头,她毕生所求就是跟四爷真心相守,能有自己的孩子,有彼此的灿烂将来。
她相信四爷,会是最后的胜利者,他们会一起走到最光彩绚烂处。但就算天不遂人愿,年氏也愿意陪他沉到最深的黑暗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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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年氏朦朦胧胧没睡好,好几回睁开眼睛觉得胸口都是闷闷的。
次日请了大夫来看。
还是上回伺候她的陈老大夫,老人家抖着胡子手却很稳,语重心长:“侧福晋是个心细如发的人,原本脉象就弱些。老夫还是老生常谈,您的心思要放宽,什么都要抛开些。”
寿嬷嬷发急,年氏叹息:人天性如此,怎么能改变呢。
她昨夜从钮祜禄氏想到四爷,想到如今朝上的情景,想到在青海的二哥,世事如网,她总想理顺了才能安心。
陈老大夫是在四爷跟前领过军令状,一定要保住年侧福晋这一胎的。
此时见这位主子心思细腻过人,颇有些慧极必伤的意思,只得另辟蹊径,给她开了些保胎更安神的药——不是醒着容易胡思乱想吗,那就多睡点,睡着了对身子好也省的乱想。
于是年侧福晋就迷糊到五日后,直到四爷带着三个阿哥回府,陈老大夫才不用药了,他知道,四爷回来就是年侧福晋最好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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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书敏锐的觉得,弘历又长大了。
她原来看过一句话,大约是说,人的成长并非循序渐进,而是在很多节点突然长大的。
所以有的人空长年纪马齿徒长,有的孩子却年少早熟。有的人会被压力压垮,有的人则会顺着压力像颗顽强的种子一样破土。
弘历绝对算是心智早熟党的一员,也明显是适应压力的那一种孩子。
但这是他第一回跟着阿玛出门,第一回三个兄弟能放在一起被看到,第一次跟阿玛能相处那么久,被他教导骑射。
宋嘉书想,弘历这几天一定绷的很紧,过得很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宋:哎呀,好吃的递到跟前,手自己就伸出去了。
年羹尧的两任妻子出身都很好,原配纳兰容若的不用说,第二任岳父是奉恩辅国公素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