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突厥
丧报传至东宫的时候, 一向冷静自持的太子失手摔了一只成窑五彩茶杯。
偏生那只茶杯是泰安爱物, 太子回过神来吓了一跳, 蹲下身就去捡, 却被碎瓷裂口在指背上不大不小地划了一道子。
他还没反应过来,泰安便呼啦一声飘了过来,眼睛一亮扑倒他的手边。
“你流血了!”她跟看到美食佳肴一样凑身过去, 丝丝血气像是拉长的蛛网, 顺着她青灰色的指尖慢慢沁入她轻烟一般的身体。
果然是只讨人厌的小吸血鬼。太子看着她眯起眼睛满足万分的神情, 腹诽道。
“哎,别喝了。”他没忍住,还是出声逗她,“再喝下去,以后更难带你出门了。”
她这些日子与他朝夕相处吸附血气, 天长日久渐渐恢复了实体, 从指尖至小臂都已与常人无异, 可要再化成烟灰藏在小太子的怀中, 却比以前虚无缥缈时要困难许多。
她已成人形的手臂收不回去,在太子胸口鼓鼓囊囊隆起, 看起来十分骇人。
又因夏衫轻薄,难以遮掩, 泰安这些日子便没能藏在太子的胸口出门, 只能日日关在长信殿中。
泰安听了太子的话, 依依不舍地放开他的手, 低头一看发现了那只被打破的五彩杯。
“杯子碎了就碎了…”她皱了眉头, “怎么那么不小心,要用手去捡?”
“说起来,倒是有点可惜。”泰安咂咂嘴,“你这屋子素净得很,统共也就这只杯子鲜艳些,看着有生气。”
太子唇角勾起,微笑着看她,却没有说话。
她哪里会知道,她一身青灰淡色,若是衬在满屋姹紫嫣红之中,他总难分辨她的身形。
而如今满屋素色,无论她身在何处,他推门进来的第一眼,就永远都是她。
“哎,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她还在喋喋不休地问着他。
太子斟酌一番,缓缓告诉她:“大司马陈克令坠马伤重,不治身亡。”
泰安大惊,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是说陈克令死了,还是陈继尧死了?”她懵懂地问,“为什么会坠马伤重?你不是说他只是伤了膝盖吗?伤了膝盖怎么会死?”
是啊,死得到底是谁,又是怎么死的?
所有的人都以为马场一事之后,陈继尧命不久矣。
可是为什么短短三天之后,却是大司马陈克令暴毙?
太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深沉,一件件曾经被忽略的往事在眼前浮现。
“泰安,”他轻声说,“这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第一次,一个本不该死去的人,离奇地死去了。
膝盖的青淤,怎会让身强体壮的陈克令轻易殒命?
这样离奇的死法,不由让小太子想起一年之前,在金銮殿前愤而撞柱的太子太傅,裴县之。
“我记得清清楚楚,太傅撞柱之后额前鲜血如注。”太子缓缓说,“但是他声如洪钟,气势慑人,走起路来脚步十分平稳,丝毫没有重伤之后的样子。”
明明没有伤重的太傅裴县之,又是为何会在短短两日之后暴毙呢?就好像明明只是膝盖受伤的大司马陈克令,为什么会在三日之后死于“坠马重伤”?。
裴县之和陈克令,一文一武,均是只手遮天的当朝肱骨,却以这样相似的手段双双殒命。
到底是巧合,还是背后有人施计?连续两位重臣身亡之后,获利最大的那人是谁?而他下一个目标,又是谁?
太子转过身,轻声对泰安说:“宫中要变天,你我…都要再格外小心一点。”
皇后五月丧子,七月丧父,短短两月之内经历数次大悲之事,一病不起。
皇帝却没有如同很多人猜测那样,立刻开始对大司马的反攻倒算,反倒延续了他一贯仁懦的作风,对皇后优宠有加,不仅接连宿在皇后宫中,连带着宫中数位